不说还好,一说毛珂一头火气便上来了,“好一个身不由已——祁子祥你别拉我!皇上一个身不由己就可以把娘娘推到如此万劫不复的境地,看着她这样难道皇上就满意了?皇上若是稍微放下江山威望,设身处地的想想娘娘,娘娘也不会成这副样子!”祁祯央在一旁哪儿敢多说什么,毛珂一把把他推开他就暗道不好。诺梨的性子冷淡,可一旦认准了要闹,那谁也拦不住。
祁祯樾拧紧了眉头,“诺梨,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朕对皇后旁人不知你也看不清么?朕对皇后什么心你会不知?”祁祯央吓得拉住他,“伏里,你千万别和她计较……”
“哈哈——”毛珂讥讽大笑了两声,“皇上对娘娘什么心?皇上当年和那祁祯睿联手害得娘娘家破人亡,她无依无靠在春华观中受尽了白眼,那时候连个上香的人都敢来嘲讽娘娘两句;你明知那宁王对将军心怀鬼胎还任由他害死了将军,害死了娘娘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旁人不知,娘娘还看不透么?你不就是怕将军有天拥兵自重来越权——”
“诺梨!你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祁祯央想去把她拉走,祁祯樾却道:“朕也想弥补,可她每次都拒之千里……”
毛珂冲着他大声道:“皇上也不想想,你枕边睡着的人利用过你,甚至想要杀你,你还如何信任?”祁祯樾猛地一怔。毛珂接着怼道:“旁人是不知有些事,可我知!皇上何苦立了娘娘为后,又封了那么多妃子?我懂身为君主绵延子嗣是要事,那皇上为何宁愿去救那个姜怀卿都不救娘娘?这后宫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天下人骂娘娘祸国殃民,魅惑君主,后宫嘲她没了大势,盛宠不在。这些皇上真就一点都不知?她好不容易把她的心思放在了孩子身上,对你再也不敢抱有任何想法,你却连她最后的支撑都硬生生地拿走了!年糅固然有错,我也请皇上扪心自问,是真的怕他弑父篡位还是怕些别的——”
“别说了——”祁祯央捂了一下她的嘴,被毛珂一把推开。她不会戳破这层纸的,这点她有分寸。祁祯央被她大力推的没站稳,险些倒地。毛珂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娘娘性子烈,这点皇上比我清楚,她就算茕茕孑立,也是个要脸的人,皇上若是为了她好就别再来逼她了。当年上赶着要娶她的是皇上,如今害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皇上,明知自己心思不纯,也明知她对你信任依赖,把她毁成这样,皇上满意么?”
祁祯央看祈祯樾已经要发怒了,连忙帮着说话,“伏里真的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他若是不这么做大家处境都会很难……”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皇上,今日我把想说的都说了,我自知犯了大罪,这就去刑司领罚。”毛珂说罢祁祯央连忙挡在她身前,“伏里你若是杀了她我也不活了……不是!她是太过于焦急,都糊涂了,你别和她计较……”
祁祯樾挪开了眼看向卧房,没接话。祁祯央拉着毛珂往外走,“都看什么呢?走走走……”他小声轰着在外面听热闹的小宫女们。
雪杏撇撇嘴,“我觉得诺梨姑姑说得没错啊……”
“你小点声!”祁祯央把她们都轰走,转头对毛珂道:“你真是——就算是实话你也不能说出来啊!”
毛珂还想说什么被他打断,“行了,你去把止安和若瓷带走照看几日吧,别再扯出什么事了……唉,造孽啊……”
邵韵宅躺在床上,每个字其实都听得真切,却又好像与她无关。
“皇后……”不知何时祁祯樾进来了,坐在她床边。
“诺梨说朕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若是……若是你真的不想让朕来看你,朕可以离你,离你远远的。不让你看见。”他顿了顿,心痛欲裂不能自己。“不……”他猛地靠近邵韵宅,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朕收回方才说得话!你就再信朕这一次,你想要什么都行,你让朕是谁朕便是谁行么?”他的鼻尖轻触邵韵宅的鼻尖。
邵韵宅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他,他吓了一跳。“皇后……”
她喘了几口气,往后退着,在床上躺了太久,身上不但没了力气头还是昏的。
祁祯樾靠近她,她忽然流下了眼泪。毫无光彩多大眼中此时满是惹人心疼的悲伤。这仿佛是把祁祯樾的五脏六腑捏碎,连着肠肚都痛。“你想要什么?你说啊……朕都答应你……”
邵韵宅颤抖得厉害。祁祯樾试着唤了一声,“宠儿……”
“不要!”她突然激动地上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你不要叫!”祁祯樾抱住她,“好,好,你冷静点,朕不叫这个名字……”他把脸埋在她的肩头,隐去了眼中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