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她也够得上宠妃这一档了。
可惜只是做做样子,她不能贪心不能妄想,否则失去了给圣上分忧的资格,兴许就再也见不到圣颜了。
如嫔难得吭声:“也不怪她,谁让圣上对惠太妃颇有几分孝心,一两个月不进我们后宫也要到太妃那里坐坐,有此良机,任谁都要忍不住心动。”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女人们脸色变了又变,打翻醋坛的不少。
要知道,她们中的大半数人,一个月连圣颜的一面都见不到,即便最为得宠的良妃,一个月也仅那么三四回,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万一哪天这人熬不下去了呢?使些见不得人的狐媚手段,再加上太妃从中斡旋,没准还真能泥腿子翻身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良妃,唯她马首是瞻。
良妃看了场让她心气不顺的戏,又听到这些让她心气不顺的话,气血登时翻涌上脑门,拍手支使自己的大宫女春英:“她不是想装楚楚可怜的卖花女?去,把她的花全都倒了,记住了!当人面全倒水里!”
春英弯腰应诺,内心苦不堪言。
主子得罪不起,太妃娘娘她也得罪不起啊!
春英皱着脸到了沈旖跟前,还算克制道:“小主见谅,奴婢也是奉命行事,索性逃不过,不若您自己动手?”
自己倒的,就怨不到她头上了。
沈旖轻轻颔首,问:“是否非要落水,娘娘才会放过我?”
春英避开女子清润的目光,含糊催道:“娘娘情绪不佳,让娘娘消了气就成。”
“让娘娘消气的办法不止一种,不如这样可好。”
话落,沈旖将小竹篮搁到一边,她抽掉了发簪,散落一头乌发,不等春英反应就纵身跃入了湖中。
第2章 冒犯 赏她全尸,还是车裂呢
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了水花,吓懵了一干幸灾乐祸看戏的女人们。
如嫔第一个站起:“还傻愣着作甚?会泅水的赶紧下去救人啊!”
沈旖只是个小角色,死不死的无所谓,但她身后站着惠太妃,这位太妃别的毛病没有,就有一点,护短。
极其的护。
良妃也傻眼了,她性子是骄纵了点,但也没想过要人命啊,就是想,也不可能傻不拉几当众动手。
“你们作证,她自己要跳的,我可没说。”
然而这时没人敢再搭腔迎合她了,就连一号狗腿刘顺仪亦是支支吾吾,半晌放不出一个屁来。
玉坤宫上上下下忙翻了天,烧水的烧水,擦身的擦身,干着急的干着急。
沈旖浑身湿透,呛了两口水,面上呈现没有血色的白,几近于透明,躺到床上身子还在止不住地轻颤,似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嘴里更是呓语不断。
“娘娘恕罪,央央不敢,不敢了!”
听到这话,床边伺候的宫人鼻头发酸,眼圈儿泛红。
更要命的是,到了后半夜,沈旖身上竟然起了不少红疹子,尤以面上为最,密密麻麻,瞧得人触目惊心。
见此情形,容姑姑吓了一跳,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二话不说,她赶紧把寝殿的门关上,只留一两个亲信在跟前伺候,自己则到惠太妃跟前禀告。
“奴婢看小主那样,像是,像是,”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若是请了太医,真是那病,整个玉坤宫都要遭殃。
惠太妃冷眼看着容姑姑,手里紧攥的佛珠几乎要掐断。
“不如,先把小主子挪到侧殿偏屋,派个得过那病的宫人专门伺候,过个几日再看疹子有没有消退。”这是容姑姑能想到的最稳妥法子了。
惠太妃手一翻将佛珠重重拍到桌上:“央央从小就是个有福的,在宫里几个月都是深居简出,也没碰过几个外人,哪能这般倒霉,再说了,她这遭受罪,不给她讨公道,反而拘起来不能见人,又是何道理。”
先帝在时,惠太妃都没受过这种恶气。
今上说来也算她养子,能够从九龙之中脱颖而出,夺下这位子,她功不可没。
是以,更没有委屈她沈家人的道理。
这时,春英被良妃命人压了过来,跪伏在冰冷的白玉砖上,抖抖索索半天冒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惠太妃二话不说,一巴掌掴过去,长长的护甲瞬时在春英白皙脸上划出了一条血印子。
“我的人,由着你们这样作贱?”
“不不不,您误会了,娘娘只是---”
“闭嘴,这些话留到皇上来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内侍细细长长的一声报喝:“皇上驾到!”
除了惠太妃,其余的人纷纷疾步到门口迎接,毕恭毕敬弯下了膝盖。
龙行虎步的帝王宛如一阵劲风刮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