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那人才开口:“刚才离远了还有点不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他伸出手,“四年没见了,握个手吧,钟小八。”
钟煦脸色煞白,转身想走,就听身后那人又说:“或者你喜欢别人叫你钟煦?换个名字,就能换个身份,过上美好新生活了,真不错。”
“你少在那阴阳怪气!”钟煦猛地回头,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你还不是改名换姓了,强奸犯!”
“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我只是扒了你的裤子而已,”男人耸耸肩,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不过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可是激动得翘起来了,是不是很期待我碰你?”
“杨沛东!你个畜生!”
四年前被捆起来羞辱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钟煦激动地低吼一声,一拳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杨沛东没有闪躲,口腔里立刻漫起血腥味,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脾气见涨,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硬气了?”杨沛东瞄了眼观众席上已站起来的仇野,“他操/你一次多少钱?”
“我操/你妈!”钟煦决不允许他这么玷污仇野,再次挥拳而上。
他狂躁的情绪传染了狗群,性烈的赛犬甩着尾巴连连扑人,只是因为刚才比赛结束后就被戴上了金属止咬器,没办法张嘴,只能从喉咙中发出骇人的低吼。
杨沛东急忙牵紧狗绳,给予口令训斥发狂的狗群,那只名叫Lucky的灵缇并不遵守他的命令,两条前腿搭上他的肩,头部很有攻击力地顶撞杨沛东的胸腹。
一头青年猎犬的体重约有60斤,发起狂来,想扑倒一个人并不是难事。
钟煦红着眼退到一边,情绪激烈地鼓动道:“咬他!咬死这个畜生!”
杨沛东听到这话分神看了他一眼,脚下不稳,便被扑倒在地。戴着止咬器的猎犬用两只爪子死死按住他的咽喉,发腥的涎水顺着犬齿与嘴巴的缝隙一滴滴甩溅在他的脸上,杨沛东一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咬他!”钟煦嘶哑着,神志都有点不清醒了,他甚至想过去解开Lucky的止咬器,杨沛东这才慌了,大骂道:“你他妈疯了吗钟小八!”
钟煦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愤恨地瞪着这个凌辱、排挤了他整个学生时代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去死吧!
第三十五章 演
赛犬不驯扑人,在这里偶有发生,但客人发疯,不要命地扑狗,还想把止咬器解开的,工作人员还是第一次见。
忌惮着钟煦是仇先生带来的人,他们不敢生拉硬拽,只能先想办法把狂躁的Lucky按住。
不过Lucky尖长的爪子勾进了杨沛东的肩膀,而且在环境刺激下,爪子越发用力,几乎刮到了杨沛东的骨头,痛得他在地上不停蹬腿,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叫。
混乱中,他松开了牵引绳,其他几只灵缇不受束缚,便开始在赛场上撒欢狂奔,到处乱跑。
要知道,在这个地下赌狗场里,狗比人命值钱。
来这里打黑工的,都是在外面被高利贷追着想砍手断脚的人,走投无路之下,签了“生死状”,跑来养狗、训狗,有时还要被关进狗笼里做一些危险刺激的表演,供那些寻求畸形快感的有钱人开心。
幸运一点的,就是被挠两下,及时打疫苗就没事了。如果被咬破喉咙,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这些纯种血统的猎犬,都是花大价钱从海外运来的,金贵得很,万一磕着碰着,上头追究起来,谁也赔不起。
所以没人在乎杨沛东会不会被Lucky的爪子抓破喉管,他们只留下两人压制住Lucky,剩下的都跑去追狗了。
仇野信步来到赛道上,将满脸泪痕的钟煦拉入怀中,带他走远了一些。
“哭什么呢?”他轻叹道,“不管不顾的,也不怕伤到自己。”
钟煦双目猩红,斜盯着仍被Lucky按在地上的人,牙根咬紧,魔怔了一样,不停重复“去死”这一句话。
仇野强行扳过他的脸,让他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不许哭,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钟煦思绪极度混乱,语言组织不通,只有对杨沛东的恨意是热烈鲜明的。
在他的学生时代,被揪去天台所挨的打,受的口水与嘲笑,被墨水泼脏的校服,被剪坏的头发……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杨沛东的参与。
尽管他不止一次去而复返,凭着施舍的些许善意,让他像个疯子似的暗恋了他许久。
可那丁点喜欢,并不足够抵消恨意。
更何况,四年前杨沛东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扒掉他裤子的举动,在他这里已是罪不可恕。
仇野从他混乱的表达中,只剥离出一个较为熟悉的名字,似乎是曾听蒋文安提过一嘴。不过瞥了一眼杨沛东那张痛到五官扭曲的脸,他便懒得再费神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