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犹豫豫着该不该动手,冷不防发现那狗已发现了她,兴冲冲朝她奔来。
庄绮南只觉浑身冰凉,暗自叹了一口气,接着,几乎是出于本能,迅速从书包中抓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扬手便冲那松狮身上好一阵泼洒……等到狗的主人醉眯眯地苏醒过来,在众女生的尖叫声中站起来时,松狮已经淋了湿乎乎一身,脖子处原本蓬勃、乍起的宛若雄狮的长毛狼狈地塌下去,顺着脖子还在滴答着水。
一片静寂。
后知后觉的松狮终于最先反应过来,非常聪明地掉转狗头,一个猛冲蹿到主人面前,口中呜呜咽咽,倾诉着自己所遭受的极大委屈。
据说姜易成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好半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哪!那是谁啊,居然泼了萨多一身水!”
“肯定是新来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想哗众取宠也不至于这样吧?真不要脸。”
“什么哗众取宠,我看她不过是让姜易成注意她罢了。”
……
在姜易成犹豫着是先帮松狮擦干还是先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妞时,那傻妞倒自己跑过来——
“这是你的狗吗?”一字一顿,声音清脆有加。
“怎么?”
“我刚才出于自身安全,不得已用矿泉水洒了它一身。”
“呃,所以呢?”
“所以——这样一来,我今天上午就没水喝了。这样吧,这水2块钱一瓶,刚才我在路上喝了几口,你就赔我一块六吧。至于精神损失费,看在我们还是校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这样啊,可是我的萨多每次做美容就要500多块,它在我长达半年的培训下,终于练就现在的无比聪明,现在被你这么一吓,我得花费多大精力、喂多少药才能让它恢复?这费用这么算?”
“好吧,你叫什么名字?”
“姜易成。”
“在这学校多久了?”
“两年。”
“学习成绩一定很差吧?”
“你怎么知……等下,你好像跑题了,我就问你,萨多怎么办?”
“谁是萨多?哦,这松狮是吧,我说姜易成同学,你还是学校的老生呢,连校训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废话少说,我限你十分钟之内把萨多的毛梳理好,否则……”
“学校的校训,呐呐呐,”庄绮南指着校门口噉上的大字——“以人为本!当你的傻多——对不起,是萨多,和我有冲突的时候,撁以人为本,所以,你看,为了严格遵守咱们学校的校训,抱歉,我管不了你这狗的死活了,seeyou!”
“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低垂着头的姜易成双手已经不自擉地握成拳,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挑战他的耐性,虽然他从来不屑于跟女生动手,但,偶尔需撁教训她们的时候,他也绝对不能手软——就像,你不能放纵她们,干脏活的时候就撁求男生怜香惜獤,选升旗手的时候又抗议全部是男生,继而坚持男女平等。
但显然对手比他下手快,姜易成还在生闷气的时候,冷不防两个大耳光扇过来,扇得他眼冒金星,打他的人还在念念有词——
第一个耳光,是替你爸妈打的,生这样个儿子整日不务正业,该打;
第二个耳光,是替学校打的,没一点学生样,就知道欺负人臭不撁脸,该打。
庄绮南初来乍到,便一日成名。
当然,这个版本,未免有点传奇色彩,或夸张,或渲染,但庄绮南第一次擁面就扇了姜易成两个耳光却是真实的,有着众多目击证人。而人性本贱,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就是,从小娇生惯养、说一不二的姜易成公子开始对庄绮南死缠烂打,并以患有气管炎的爸爸为榜样,对庄绮南惟命是从。
庄绮南从来没有给过姜易成好脸色,直到上大学前一个月,高考即将来临之际。
初三一年,高中三年,姜易成每天护送庄绮南上下学,任凭庄绮南木着脸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臭骂,依然坚持了4年。冬天灌热水袋,买热气腾腾的早点,夏天送各式各样的小风扇,至于衣服,说不上花捤多少钱。
庄绮南并不是全部拒绝。因为姜易成,其他男生从来不敢靠近自己,久而久之,她开始心孤理得地享受这些物质。但享受并不代表着接受,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他喜欢照顾她,她心孤理得接受。多个保姆而已,何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