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周周甚至被自己临时编造出来的理由说服了。
然而她仿佛听到了陈桉的摇头声。
“周周,我宁肯你什么都看不开,然后跟我哭诉问我怎么办,再然后由我来安慰你,这至少证明你还是爱惜自己名誉的,还是有在乎的事情的,还是像个孩子的。你告诉我,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还是你只是已经觉得都无所谓了?”
不,还是有所谓的。她想起那个寒冷的夏天,陈桉温暖的怀抱。
余周周握住听筒,忍耐了半天,才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陈桉,”她转换了话题,“工作忙吗?”
陈桉从来面对她的打岔都无动于衷,只是这一次,他顿了顿,突然很明朗地笑了。
“累死了,要学的东西太多了,累得像狗一样。对了周周,我过年时候没休假,都攒到夏天了。有个亲戚在泰国,我想去曼谷玩,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余周周心都颤了一下,想也没想就回答,“好,好!”
雀跃得像个孩子。
然后冷静下来,“陈桉,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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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余周周的谣言肆虐到极致的时候,林杨正在东边的滨海城市参加物理和数学联赛的集训。
打给她的电话,对方一直不接。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一条例行短信,告诉他,“晚安,好好休息,加油。”
从一开始的感动到此刻的失落,这个短信越来越像一种例行安抚。林杨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爱情。
路宇宁的电话在某天早晨降临,“喂,少爷,你知道你们家那位……”
“什么我们家那位?”林杨挠挠头,“现在还不是呢……过几年再允许你这么叫。”
“好,别废话,你们家未来的那位,出什么事儿了,你知道吗?”
林杨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什么事儿?”
路宇宁叙叙地讲着,末了加上一句,“不过都是三八的传闻,你别太当真,我想了半天觉得不应该告诉你,省得你在那边分心,不过……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杨挂下电话,立即给余周周的手机打过去,可是和往常一样,她根本不接电话。
是因为心烦意乱,不愿意理他?
还是根本不需要别人关心?
林杨放下手机,苦笑了一下。说到底,其实他还是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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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就这样来了。
凌翔茜抬起手挡住眼前炽烈的光芒,时间久了,手臂发酸。
早上的升旗仪式刚刚进行一半,太阳光就迎面曝晒着她们。天亮得越来越早了,常常在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光大亮,再也没有初春的暧昧。
站在讲台上进行升旗演讲的是高一的学弟,声音平板,语气僵硬,凌翔茜想起楚天阔,那个人已经跑去集训一整个月。
她记得在晚自习的时候,他们在一片漆黑的行政区顶层牵着手说话,她对他倾诉自己的烦恼,却又时时小心着说话时候留些余地,抱怨得很“优雅”,很大度很有分寸。他在背后抱住她,轻轻地蹭着她柔顺的长发,给她讲些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的大道理——可是被他说出来,那些道理听起来就不一样,很不一样。
凌翔茜忽然觉得很讽刺。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如果这个人毁容了,再联想到他的心胸气度,你就一定不喜欢他了,对吧,对吧。
然而就是戒不掉,想起来那个模糊的轮廓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摆出一脸虚伪殷勤的笑。
不算恋爱的恋爱,不算分手的分手。
还是想念,想得睡不着。晚上会心疼到哭醒。
广场上黑压压一片,凌翔茜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她知道李静园一边和自己一起吃午饭,一边却和别人一起八卦自己。那些传言,她略知一二,一边告诉自己没必要找气儿受,一边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他们都说什么。
你的敌人与你的朋友的合作会将彻彻底底地将你击垮——一个负责造谣毁谤,一个负责将这些谣言和它造成的毁灭性影响一一告诉你。
李静园将所有八卦倾倒给她,毫无保留,事无巨细,还要装出一副多么义愤填膺的语气。
凌翔茜不愿意再搭理李静园,然而她在午饭中的沉默统统印证了李静园的想法——她被楚天阔甩了,还在纠缠对方,以至于茶饭不思,沉默寡言。同时又觊觎第一名,苦于得不到,更加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