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灵力浅薄,距离结出金丹之日遥遥无期,也许,她这不知来由的孤魂野鬼穷尽一生无法结丹。但对于司映白来说,有些东西像是与生俱来,比如习武的身法招式,比如这踏雪无痕的步法,像是刻进了灵魂。虽然什么记不得,却可以信手拈来。
林间风声朔朔,劲风拂过终年常绿的雪松,吹起一片落雪。司映白陡然警觉,握紧手中佩剑,脚下不停。
破空之音从身后袭来,蕴含无穷杀意,司映白周身空气瞬间剧烈扭曲,千钧一发之际,她不敢硬接,灵活迅捷地就地一滚,堪堪避开锋芒。
刹那间,爆裂声四起,合抱粗的雪松齐齐断裂,剑光携着铺天盖地的杀意撕裂空间。
司映白狠狠摔在雪地上,她攥紧袖口,死死按住躁动不已的小猫,持剑的右手擦掉唇角沁出的鲜血,寒声道:“谢长老,出来吧。左右晚辈逃不过一死,能否让我死前做个明白人。”
第9章 魂飞魄散轮回都入不得,好……
“啊哈哈哈哈。”伴随着震耳发聩的嬉笑声,凌云门长老谢意凌空而来,“丫头,你不简单,果然是察觉了。明白鬼不必做了,阴曹地府里找真相去吧。”
他话音未落,一柄利剑悍然而动,迎头劈向司映白。
赫赫威压迎面扑来,司映白丝毫不惧,她脚步腾挪,以一种谢长老活了上百年未曾见过的步法奇迹般避开铺天盖地的杀意,手腕翻转间,灵气浅薄的佩剑灵活诡异,破开谢意周身灵气,直往面门而去。
剑是好剑,持剑之人的手法更是无法挑剔,可惜灵气浅薄。剑刃逼近谢意喉咙,在距离一寸之处,忽然开始断裂。伴随一声剧烈的铮鸣,长剑化作齑粉,司映白被滔天灵力霍然推开,砸在远处的山壁上,吐出一口鲜血。
“雕虫小技!”谢意嗤笑一声,手上利剑随心而动,眼看就要取司映白性命。
被强行按在袖中的小猫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抬爪搭上司映白手腕,惊得浑身炸毛。
恍然间,司映白自痛疼欲裂的心口处乍起阵阵奇异的暖流,熟悉而陌生的浩瀚灵气沿经脉迅速游走于全身。说时快那时迟,在利剑逼近眼前的一刹那,她侧身避开,运起诡异的脚步瞬息间挪到谢意身后,右腕微动,刻满繁复咒文的匕首划出袖口,直击谢意背心。
只听到利刃入体的声音,谢意全身灵力赫然受到巨大压制,整个人如同被未知力量扎破的气球,灵力急剧消损。
他不可置疑地回头一看,司映白也没有好到哪里,执匕首的右手抖得不成样子,面色苍白如纸。
谢意怒上心头,一掌挥起欲取司映白性命,清越的剑啸声陡然从林间响起,庞大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他不甘地收掌,迅速消失在原地。
司映白枯竭脆弱的经脉根本无法承受陡然出现的汹涌灵力,她只觉浑身经脉要痉挛成一团,理不清的灵力在体内游走,丹田之处却空空如也。
失去意识的前夕,她好像明白了自己多年来修为毫无进益的源头出在哪里。
金色毛团慌忙从袖口滑出,一片光芒闪过,化作身着玄袍的男人,揽起地上的司映白,俊朗锋利的眉目满是心疼。
“您不该和她见面的,她修为随记忆一起被封印,一旦见到你,会勾起旧日的记忆,”司瑞站在五步之外,语气动作恭恭敬敬,出口的话却不太好听,“她的魂魄承受不住。千年了,不差这一刻,您何必心急。”
“江南极北相隔千里,她为什么会来太微城?”云峣转头看向他,冷厉的眸子盛满杀意,“是谁做的手脚,查清了吗?”
“没有。”司瑞摇摇头,“玉山派弟子众多,南满又行踪不定,很难一一排查。”
云峣没搭理他,扶起司映白,运掌为她调息。无数繁复古老的符文相继从司映白亮起,又一一熄灭。彭拜的灵力随着符文缓缓流动,直至消逝不见。
“诺,这个给您。”司瑞等他收手,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纸符箓,挤挤眼睛,“您心上人画来定我的,不瞒您说,我当时真让她给定住了。”
云峣一把夺过:“滚!”
司瑞也不介意,转身就要走,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您刚才没对那个谢意出手吧?事态未明之前,您不能随便在人间杀未入魔的修士。张千也就算了,毕竟他半只脚踏进魔道,但这个谢意可还未曾入魔。”
“没有,你再晚来一刻,我绝对剁了他!”云峣不耐烦道。
司瑞对他的冷言冷语习以为常,拱手一揖离开。
“司姑娘,司姑娘你别死呀。”
吵闹的声音响在耳边,司映白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果真看到了李旭凄凄惨惨的大脸。她强忍难受坐直身体,只觉浑身骨头让人拆过一通似的,哪里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