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湿了单薄的浅青色衣衫,司映白走得踉踉跄跄,一步不敢停留,意图争夺自己神智的东西异常霸道,一旦有片刻神思松懈,它立即便会乘虚而入。
她手指攥在剑柄上,五指骨节泛出青白,若非体内灵脉空虚,恐怕精铁炼制的剑柄要被生生掰断。
胡思乱想时不觉得走出多远,再往回走只觉得路途异常遥远,司映白额前的碎发已经全部被冷汗打湿,整个人水中捞出来一样,模模糊糊看见了神殿前徘徊的鹰钩嘴,只觉得这名字叫做大红的鹦鹉忽然变成了只孔雀,顺眼了不止一分。
“武大红!”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然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看着鹰钩嘴急匆匆奔向自己,司映白艰难道,“快,带我去找云峣。”
云峣就在殿内,司瑞办完事来禀报,他歪斜在宝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心思全跑到出去溜达的司映白身上了。
“我再次上天市峰的时候,已经进不去了,想必是司姑娘开启了守护法阵。南满大概率是不在了,邓宿杀了她,找了个冒牌货来将司姑娘骗去太微城。我总觉得,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您,司姑娘到太微城后,误打误撞与您相见,背后也许没那么简单。”
司瑞说得口干舌燥,抬头看见云峣一副神游天际的表情,用尽自己在人间苦修了几百年的修养开口提醒道:“君上,您听了吗?”
“啊,你……”云峣正要开口,听到殿外动静蓦地一顿,瞬息间便没了影子。
司瑞只得咽下预备好的长篇大论,叹口气看向大开的殿门。
云峣一把抱住司映白,见到人满头冷汗,立即化作一道残影移到了寝殿内,扶司映白在软塌上坐正,双手贴上她纤薄的后背,缓缓渡入灵力。
他等司映白神色逐渐平缓下来,将人揽在怀里,忧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
司映白只觉得短短瞬间,生死关头踏了无数回,浑身上下使不出半分力气,就着被他抱着的姿势摇头:“不是,有人在我身上下了能够控制神智的符咒,不,那也许不是人。”
“什么?”云峣大惊,“我方才上下查探过,你身上并无丝毫异常。给你下咒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下的,你慢慢说。”
他见司映白脸色苍白,唇上满是殷红的牙印,心疼地用手指轻轻拂过她泛白的唇角,见印子消失又抬手招了一碗水来,送到她唇边。
司映白见他大有喂自己喝的意思,忙接过碗直起腰,边喝水边将详细描述方才的所见所闻。
“是他。”司瑞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定在屏风旁,皱着眉与云峣对视:“他果然是不放过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蚩尤这老王八弄不死打不散,很是棘手。”云峣一只手还搭在司映白玲珑有致的腰间,且没有放下去的意思,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挥,床榻上方凭空出现无数面光可照人的镜子,柔和的银色光芒自镜中倾洒而下。
司映白只觉得浑身上下倏然一轻,一个诡异的黑色符咒在衣袍间若隐若现地浮出,最终被纳入云峣手中。
“这个玩意儿,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云峣用两根手指挑着诡异的符咒,端详片刻,“蚩尤那老家伙等了一千年终于见到了一个修士,绝对不会放过机会。能够控人心志,大概还有别的作用,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司瑞看着被云绕挑着玩的符咒,忽然一笑,拱手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君上不妨试试。”
云峣斜瞥他一眼,示意少卖关子。
“您想知道这符有什么作用,试试不就知道了。正巧红鹦鹉每天闲着没事干,您把这符咒放他身上,有您在定然不会让红鹦鹉丢了性命。”司瑞笑得狭促,再次拱手施礼。
司映白被这么损的主意惊得一时水都咽不下去,抬眸去看云峣。只见这位惯会装模作样的神君竟理直气壮地点头,还借着点头的时机与她互相蹭了蹭耳朵。
小猫毛茸茸一团,贴贴蹭蹭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不妥,但一个身长七尺的男人这么玩,直让人头皮发麻。
司映白推开他黏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直接翻身下床,正色道:“不妥,这符咒是下在我身上的,如若中途换人,兴许会被蚩尤察觉,到时万一弄巧成拙,会害了武大红。你再将符咒放回我身上,只要我不强行抵抗,它就不会伤我,多此一举反而容易出乱子。”
臂弯空了,云峣莫名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下床贴到司映白身边,轻声哄劝:“映白,你心智坚韧异于常人,这玩意儿放到你身上会刺激你的心神自发抵制它的侵蚀。而且你神魂有损,经不起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