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一应俱全,就是少个灶头,夏日时候,便是在这里备菜,也不用叫一直蓄着火的大灶热得一身汗。
今儿,成安公主与姜瑾都来了。
汤圆虽是上元时令,可谁说夏天就不能来一碗呢?
姜瑾真心想学,一步步的,看得很是仔细。
若有不懂的地方,亦会开口问。
成安坐在一旁,支着腮帮子,说着从前的事儿。
“每年上元,阿宴都会备汤圆,那时候我们才刚开始长个子,嬷嬷们得寻张矮几子给我们用,”成安一面比划,一面笑,“汤圆香呀,我回回都是从前一天盼到起床。等我起来时,第一锅已经能吃了,太舒坦了。”
姜瑾笑弯了眼。
徐公公“哦”了一声,道:“公主给皇上送来的,不是亲手做的?”
成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我揉的,也是我洒的糖桂花。”
厨房里一阵笑。
黑檀儿趴在桌子上,警戒地看着白玉团。
那只白猫,刚才总往它边上靠。
别以为它不知道,那厮定然是眼红它这身漂亮的黑毛,想趁它不注意,将它推到糯米粉堆里,染一身白。
真真可恶!
它会不注意吗?
不可能的。
白玉团被黑檀儿瞪了两眼,委屈地钻到了成安的怀里,巴巴地喵了一声。
成安揉着白玉团的脖子,乐得不行:“它不理你,你还一定要找它玩,不凶你凶谁?”
话是这么说,成安亦是十分好奇。
白玉团性子软,长得又讨喜,谁见了都得夸几句,便是宫中其他猫儿,也愿意与白玉团玩。
只黑檀儿例外。
“黑檀儿有没有玩得好的猫?”成安问道。
温宴对黑檀儿眨了眨眼睛,又与成安道:“它没有玩得好的,它只有一堆猫狗小弟。”
这个答案,黑檀儿无比满意。
成安微微一怔,复又笑得停不下来。
拍着怀中的白玉团,成安哎呀哎呀闹它:“听到了没有?你要是能当好小弟,兴许黑檀儿会带你一块。”
白玉团不明白什么是小弟,琉璃一般的蓝绿眼睛看着成安。
虽然不明白,但白玉团还是喜欢和黑檀儿玩。
在成安怀里窝了没一阵,又去找黑檀儿了。
黑檀儿跑出小厨房,矫捷上了大殿,白玉团跟上去,两只猫儿一会儿就没影了。
姜瑾有些担心。
温宴笑道:“无妨的,黑檀儿打架厉害,但它不会无缘无故打别的猫儿狗儿。”
在黑檀儿眼中,值得它出手的,也得是其他的带头大哥。
白玉团既不是大哥,也不懂当小弟,黑檀儿不会对它亮爪子。
姜瑾笑得手抖:“猫儿也有江湖?”
那两只猫,直到第一锅热腾腾的汤圆都从水里浮起来时,才一前一后地回来。
温宴盛了几碗,撒上糖桂花。
霍以骁这会儿在御书房与皇上说事,温宴便让徐公公往里头送了两碗,再送碗去常宁宫,另一碗送去给惠妃娘娘。
之后的第二锅,才是她们几人用的。
而给霍以暄备的,则拿湿润帕子盖着,装在食盒里,等姜瑾出宫时带回大丰街。
几人挪到了正殿。
角落摆着冰盆,吃热汤圆,别有一番滋味。
一口咬下去,浓郁的芝麻猪油香气在口中散开。
成安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味儿才对!”
姜瑾欢欢喜喜用了,趁着成安逗猫,轻声与温宴咬耳朵。
成安瞧见了,道:“说什么悄悄话?”
姜瑾红着脸不说话了。
成安道:“从实招来。”
温宴答道:“嫁了人的娘子的悄悄话,你真要听?”
这下,轮到成安说不出话来了。
温宴笑倒在姜瑾肩上,连姜瑾,眼底也全是笑意。
她们倒没有诓成安,姜瑾问的是金老太太的药方。
姜瑾认亲之后,就从婆母手中拿到了方子。
那是金老太太交给霍大夫人的。
姜瑾的年纪,说小不小,但要说完完全全长大了,也不能算。
老太太舍不得她吃苦,便交给了霍大夫人。
老太太是长辈,是曾祖母,但这事儿,也得让当婆母的大夫人拿个主意。
霍大夫人则把选择权交给了姜瑾,用还是不用,让他们小夫妻商量去,也可与娘家那儿做个商议。
说实话,这让姜瑾颇为意外。
媳妇进门,婆家即便不催着开枝散叶,也就是顺其自然,没有缓两年再说的。
何况,霍以暄是嫡长房的嫡长孙。
姜瑾迟疑着,想着温宴成亲一年多了都没有身孕,便厚着脸皮问了。
“我先前一直用着,”温宴道,“我原先身子不好,靠季太医调养才慢慢养回来,当时也请他看了方子,确定不会起冲突才用了。你也晓得,先前那等状况下,我若有了,反倒不好。上月把方子停了,就看什么时候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