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一个翻身跳上马背,在马脖子上一拍,双腿一夹马肚子。
吁——
马儿抬起两只前蹄子,又迅速落下,往前冲了出去。
如脱了缰一般,横冲直撞,甚至直直到了泪痣男子跟前,马身一侧,一屁股把那男子撞了出去。
泪痣男正被黑檀儿缠着,以至于马儿撞过来时,他已经无法完全避开。
接连退了七八步,他才勉勉强强稳住身形,半跪着撑住了身子。
温宴指挥着大马,继续往前撞,一连撞飞了三四人。
楼上花厅里,徐其润似乎也快要顶不住了。
他一手架起了圆桌台面,往前一冲,把打手们往门边挤,留出窗户下一块地。
然后,他迅速地提起霍以暄的后领子,使出全劲,把人从窗户往楼下丢。
得亏这就是个二楼,扔下去也摔不死。
受些皮外伤,总比被这群疯子真夺了命强。
扔了霍以暄,他又去提徐其则。
徐其则一身武艺,人高马大,肌肉练得结实,比霍以暄重上许多。
徐其润第一下甚至没有提起来。
他重新发力,把人丢出去,不住腹诽:这样都不醒,到底是喝了多少?关键时候派不上一点儿用场!这要是醒着,他们这些人早就能脱身了,至于被眼前这些小喽啰给困住吗?
徐其润处理了两个醉鬼,一面防止打手冲过来,一面冲方家兄弟道:“自己跳,还是我扔?”
方家兄弟几乎哭出来了,颤抖着四肢,连滚带爬到了窗边,眼睛一闭往下跳去。
徐其润紧跟着落地。
他想把人都丢到马车上,此时一看,心中大惊。
车是车,马是马。
车在边上纹丝不动,马被温宴驾着横冲直撞。
这下怎么办!
第162章 看不懂
徐其润的脑海一片空白。
难道他们要推着车厢走?
怕是还没有起步,就已经被那群打手给大卸八块了。
念头划过,手上却不敢停。
眼看着从楼上跳下来的人一巴掌劈了过来,他顺势下腰,避开攻势,而后提腿横扫。
动作很流畅,姿势亦潇洒,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以少敌多,且战且退,本身并非不可以,偏偏,他们的战力只有他和霍以骁,并且,还带着“累赘”。
两个醉汉,两个吓得走路都不利索的书生,和一个……
和一个徐其润看不懂的温宴。
看不懂她到底会不会武,也看不懂她有多少战力,更看不懂温宴一个闺中姑娘、公主前伴读,为什么能这么彪!
定安侯府,祖上的确是以战功立本的,但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皇历了,现在别说是将门了,书香人家还差不多。
温宴作为公主伴读,讲求的更是学识、姿态、琴棋书画,哪怕是学些防身功夫,也不可能是学来去跟大老爷们打架用的。
然而,她现在就在打,一人一马一几子。
混乱之中,徐其润还看到了一只黑猫。
先前打照面时,被温宴抱在怀里的黑猫,在空中翻滚、跳跃,爪子凌厉,但凡想抓它的,都被它抓出几道血痕。
徐其润自认从小到大,跟着徐其则没少打架。
但这样的架,他第一次打。
勉强,先把温宴、黑猫、大马,算成战力吧。
算上了,又顶个什么用!
乱拳打死老师傅。
徐其润一面撂倒了个打手,一面冲霍以骁喊:“撑不了多久。”
霍以骁也知道,道:“撑到救援赶到。”
徐其润茅塞顿开,他掏出怀中烟火。
咻——
信号冲天而起。
这是他们京卫指挥使司用的联络烟火。
霍以骁道:“你带了怎么不早点放?”
徐其润答得理直气壮:“忘了!”
他确实忘了。
这玩意儿是当值时公务所用,他们进沧浪庄,这是私事。
徐其润向来公私分明。
却是忘了,眼下惹了大麻烦的不止是他和徐其则,还有霍以骁。
那泪痣男都要不留四公子这个活口了,怎么还能是单纯的私事呢?
这里离衙门不远,先前马车过来,也就一刻钟,若是守备们策马全速突过来,不用一盏茶的工夫就能赶到。
在那之前,不求能把对手都打趴下,先护住醉汉和书生。
烟火升天。
泪痣男的脸色难看极了。
本以为今天万无一失,在威逼利诱之下,方家兄弟必定妥协。
哪怕这两个怂蛋不敢动手,他让人把毒喂了,黑锅一样是由方家来背。
只是他没有想到,霍以骁和徐其润会一块找了过来。
不仅让他的计划失败,此时再僵着不走,等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赶到,他怕是连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