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是整个庄子的最高处,您只要上了那儿,整个庄子,一览无遗,边边角角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温宴笑得不行,整个身子挂在邢妈妈身上。
温慧和温婧也抿着唇笑。
虽然两人都没有听明白邢妈妈和温宴的对话,但一个魁梧、一个玲珑,一个凶悍冷面、一个活泼笑颜,对比强烈,落在眼里,实在有意思。
再者,邢妈妈看着唬人,但温宴能跟她这么亲昵,那她肯定是个好人!
温慧看人很简单。
阿宴说坏,那就坏;阿宴说好的,那就是好的。
温宴笑了一通,给邢妈妈介绍自家姐妹:“这是我二姐和四妹,她们两个以前没有骑过马,要请邢妈妈费心教一教了。”
邢妈妈朝两人行了一礼,而后,道:“老奴带姑娘们去马厩,先把马儿挑了。”
隐雷还得回城去。
今儿是霍以骁跟着朱桓去户部的第一天,按说也就是熟悉事务,听、看远多于说和做的一天,但说不好会不会有状况,隐雷得做准备。
邢妈妈给温家姐妹们引路。
马厩不远。
温宴一路走去,一路张望。
算起来,哪怕是前世,她都没有好好看过这里。
南下临安时,她的心思定安侯府、在温章身上,对这暂住之处,心存感激,也仅此而已。
后来,她嫁到京中,意外得知了庄子的主人身份后,霍以骁把邢妈妈调到了府中,温宴没有再来过庄子上。
这还是头一回能细细看看。
虽无法登高看全貌,但庄子的确很大。
屋舍造得并不紧凑,甚至有些松垮,风格也十分朴素。
温宴记得,当时她住的那院子,里头的物什虽全,但也不是多富贵的东西。
只有一两样摆件,造型不似京中常见的。
她问过邢妈妈,好像是洋人的东西,不知道是走海路从哪个大港口送抵的西洋货,也可能是走的陆路,从西域关外运来的。
邢妈妈还嘴了她一句,说她明明是宫里出来的,跟着受宠的公主,也是见多识广,怎么还会不认得这些稀罕玩意儿?
温宴还了邢妈妈一个鬼脸。
现如今,温宴不记得那些东西的样子,却升起了一丝丝好奇。
按说,如今的她可比当时“见多识广”些了,不晓得能不能认出来。
温宴琢磨着找机会回去看看,她们便先走到了马厩。
这里养了十几匹马,从体型看,大部分都是骑乘马。
黑檀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头一个冲了进去,隔着马栏,一匹一匹观察。
邢妈妈道:“姑娘会骑马,除了最里头那匹黑的之外,自己挑匹顺眼的就好,那匹黑的太凶了,骁爷有时候都制不住它。二姑娘、四姑娘,就先看看这两匹,个头小,性子温顺,适合初学的。”
温慧和温婧自然都听邢妈妈安排的。
温宴左看右看,选了匹棕色的马。
她伸手拍了拍马脖子,捋了捋马儿的鬃毛。
转头看去,黑檀儿已经跳到了马栏上,它沿着栏杆走,一双眼睛直直看着黑马。
那黑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鼻子哼哧哼哧喘气。
热气全喷在了黑檀儿的身上,味道有些重,它却没有丝毫的不喜。
甚至,黑檀儿还很喜欢。
只听这呼吸的声音,这鼻息的热度,和这浓重的味道,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匹很厉害的马。
它喜欢厉害的!
黑檀儿冲马儿喵了一声。
黑马甩了甩脖子,眼神里满是轻蔑。
黑檀儿又叫了两声。
“黑檀儿,”温宴唤它,“刚才邢妈妈说了,这匹很野。”
黑檀儿眨巴眨巴眼睛。
就要野的!
不野的,不要!
温宴忍俊不禁:“你再喜欢,也就是借,最后都得还,你想要自己的马,那得去苑马寺。”
黑檀儿歪了歪脑袋。
苑马寺的马,有这一匹厉害?
若没有,它要回来干嘛?
养着费马草吗?
温宴最知道黑檀儿的心思,道:“只有骁爷能管一管这马,万一你今儿把马带出去,它不听你的,横冲直撞起来,我们谁也擒不住。”
黑檀儿龇了龇牙。
它会管不住一匹马?
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马看着确实凶,在没有磨合好之前,没有人兜底,还是容易出事。
黑檀儿叹了声,朝黑马又哇啦哇啦叫了一通,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从栏杆上下来,跃到了温宴怀里。
罢了。
它不挑了。
就温宴选的那匹棕的马,勉强可以入眼。
温宴和姐妹们先去换了骑装,然后把马儿领出了马厩。
庄子宽阔,跑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温宴要先看顾姐妹,就让黑檀儿自己骑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