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厌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里面的酒水止不住晃荡,那架势像是要不是江一简是他几十年的发小,他能直接泼他叭叭不停的嘴上。
随厌微微扯唇笑,“你看过不少小说啊?”
江一简理所当然点头,完全没看清形式,特傻白甜特骄傲地“昂”了一声。
“那今天晚上就让江氢给你送十本小说,明天早上九点去我办公室复述,看不完记不住,这个会所的卡就没收了。”
江一简听前半部分还在点头,看小说嘛,他最在行。
而后听到没收卡,脑子一个激灵,酒劲登时醒了,扒着随厌的腿喊:“别啊,一晚上十本?你给我找的肯定都巨厚,还复述出来,直接把我眼戳瞎吧。”
随厌腿往旁边歪掏出手机打电话,江一简反应不及差点趴地上,扳着沙发靠背扶住身体。
手机只“嘟”响一声,江氢就接通,他是随厌生活助理:“老板。”
随厌还没说话,江一简就拼命把随厌拿着手机的右手扒拉到他这边,对听筒喊:“江氢,看在咱们俩都是老/江家人的份上,你别给我买上上下下十几套的,买几千字的小短篇,简简在这里先谢谢你了兄弟。”
那声音叫的,要多凄凉苦楚有多凄凉苦楚,比巴山楚水还要多一片凄凉地。
江氢疑惑地喊了句:“老板?”
随厌“嗯”了声:“去买那种男人追人追不上还被完虐的小说,十本,上上下下十几套的,今晚就给他送过去。”
江氢:“好,请问江一简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买完送到哪里?”
“送到江边会所。”
“是。”
江一简在随厌安排出来的时候就不敢吭气了,多说多错,他不提上上下下十几本的,随厌不了解有厚道这种程度的,自然也不会故意让江氢买,到时候他再找江氢贿赂一下,完全能成事。
现在好了,他多嘴一说,摆在他面前的可能全是几百上千万字的小说。
随厌瞥了眼他心如死灰的脸,没搭理。
半个小时后江氢打来电话,“老板,没找到上上下下十几本一套的小说。”
趴在沙发上自我面壁反思的江一简闻声抬头,眼睛放光,希冀地看着随厌。
随厌点开免提,把手机放桌上,“看着买,选最厚的。”
江一简低下他昂扬如斗鹅的脖子,心塞又心碎地叹口气。
媳妇儿跑了,兄弟也不爱他。
很快江氢抱着二十多本厚如现代汉语字典的书进来。
江一简彻底死心。
江氢带着随厌同款面无表情,把抱在怀里高到他鼻子的一摞书放到桌上,情绪不带丝毫起伏地说:“江一简先生,这是您的书。”
江一简捂着碎掉的心口,看他的眼神受伤又哀怨,嘴上说“江氢,你好实诚”,脑子里想的全是“你这人怎么回事,脑子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比外面的电线杆还直楞。”
江氢东西放下之后身子就对着随厌的方向,没看见他暗示的眼神。
“谢谢夸奖。”
又对随厌说:“请老板检查。”
随厌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两页确实是小说,站起来准备离开,“江氢你在这看着他,明天早上九点带着他和这些书去办公室,让他给我把故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一遍。”
江氢点头,“好。”
江一简不敢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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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门口豪车云集,随厌找了会儿才看到自己的车。
坐上副驾驶,随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联系人,不知道是被江一简刺激到了还是因为不常喝酒,酒精刺激了脑子,准备喊代驾的手指一滑,点到早就存上却没打过一出的电话。
铃声响了会儿才被接通,声音穿过电流,有些迷糊不清的沙哑:“喂,谁呀?”
贝梨回来后又哭了一阵,后来哭着哭着就躺床上睡着了,现在被电话吵醒,脑子还很昏沉,见对面没音,又是个陌生号码,准备挂断。
对方就跟知道她的意图似的,贝梨手指刚抬,对面就响起一道疲惫的男声:“我在江边会所,喝了酒不能开车,你过来一趟帮我把车开走。”后面又报了车牌号。
贝梨以为他打错了,然而这声音她上楼前刚听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棠随厌……?”
“嗯,过来开车。”
贝梨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了。
“……???”
让她去开车?
她还没考国内驾照呢,而且随厌怎么有她电话的,她没给过啊。
贝梨还想再打回去,然而铃声刚响第二声就顿住,转而响起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她登时挂了。
操。
贝梨去网上找到代驾电话,准备给他找个代驾,然而对方问她车牌号的时候,贝梨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