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她的这个同桌脾气不好，性格冷淡，不爱说话，但是突然在如此亲密的私人空间里相处，秦笑一如往常的安静和无意识显现出来的柔软却让她忽而感觉自己有些突兀，不太合适出现在这里。
她的舅舅，是和她的同桌同居了吗？
……为什么。
“瑶瑶，过来坐。”周晟源站在沙发旁，面无异样地朝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她笑着，手中端着两杯温水，一杯放在秦笑的面前，而另一杯待她走近递到了她的面前。
徐雯瑶双手端着水杯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她很想说出自己的猜想，可是却只是手指有点发颤地端起水抿了一口。
这太不可思议。
“瑶瑶，”周晟源先开了口，他选择坐在了秦笑的身边，身体微微侧向着徐雯瑶，在徐雯瑶看不到的视线盲区里，悄无声息地牵住了秦笑的手。
“舅舅想向你介绍一个人。”周晟源笑起来，眼底是徐雯瑶从没见过的感情，她愣了愣，心里发慌的感觉更甚，她赶在周晟源接下来的话前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搁下的那一瞬玻璃与玻璃清脆的接触声又让她颤了下。
周晟源站了起来，他与秦笑牵着的手也暴露了出来，徐雯瑶看着那十指相握的手，脑子里一阵轰鸣，眼睛模糊了起来。
周晟源牵起秦笑，两人对视上，他用力握紧了秦笑在不自觉地发颤的手，随后两人并排站在徐雯瑶的面前。
“瑶瑶，这是舅舅喜欢的人，是我的爱人。”他的语调平缓而有力，带着无尽的笑意与温柔。
他在把徐雯瑶当成一个亲密而平等的朋友，他在向他的家人认真地介绍秦笑。
徐雯瑶在两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周晟源的嘴角还带着笑，秦笑的嘴角抿得紧紧，与她对视上的一瞬竟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便直而安静地与她对视着。
有点可笑，以往都没有人敢与秦笑对视，他们都害怕他狠戾的目光。她以为自己至少有点不一样，可是平常总是能主动与秦笑挑起话题的她，此刻却觉得陌生。
原来她从未了解秦笑，也从未走近秦笑。
不知是心底还是眼睛传来的刺痛，这两个人明明那么地不般配，可是并肩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却没勇气反驳，眼泪代替了落荒而逃瞬间涌出，在她的脸上奔涌，她捂住嘴遮住大半张脸，突然间泣不成声。
周晟源感觉到攥着的手紧了紧，他知道秦笑有些无措。在秦笑伪装的冰冷与薄凉的面具下，其实心最软。
他安抚地捏了捏，示意秦笑坐下，刚欲伸手摸摸徐雯瑶的头发，就见徐雯瑶嘶哑着吼了出来：
“别碰我！”
“对不起……”刚说完这一句，徐雯瑶便紧紧地捂着嘴，眼泪颤抖地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瑶瑶，”周晟源心疼地俯下身拥住她，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没事的，瑶瑶，没事的。”
秦笑在一旁揪心地攥紧了拳，眉头颦蹙地紧紧。这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秦笑知道，她也是他在学校里的唯一一个朋友。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他没有错，他们也不奇怪，可是有些东西不是对错就能评判的，女孩子的眼泪很脆弱，也很宝贵，他为因为他的感情而让一个女孩子流下这么多的眼泪而感到愧疚。
他往后退了退，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
第65章 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说
“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可不可以……”徐雯瑶捂着脸，声音里的哭腔几乎是砸在周晟源的心上。
她的哭即使是周晟源也有些始料未及，或者支持与不支持，或者同意与不同意，但是他没料到徐雯瑶会哭到这么狠，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瑶瑶……”
“舅舅，”徐雯瑶打了个哭嗝，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擦鼻涕，“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我想静静呜呜呜……”
明明哭得很惨，她却还逼着自己压住哭嗝理智地说话，这让周晟源想起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妈妈、周晟源的姐姐和她讲道理的模样，小小的人忍着泪，明明很想要却还要听妈妈的话放弃那个玩具，周晟源的心揪了下，无名的愧疚涌上心头。
徐雯瑶捂着眼站起身，秦笑下意识地跟着站起来，徐雯瑶看见秦笑的脸，顿时眼泪流的更汹涌，她仓促地低下头捂着脸，就往书房里冲去。
“啪”的一声关门响，客厅里安静下来。
周晟源转头便与秦笑对视上。他站在沙发旁，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慌乱和不安感。
那种与往日的嚣张不屑完全相反的神情再次让周晟源呼吸窒了下。
他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是还是想尽己所能地保护好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