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会对着小护士笑,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帮小护士出气,同时有勇有谋地揍人,也会含着幼儿稚气般地笑他老男人,指使他做这做那,更会突然变得厌倦般懒得与他交谈,只剩满身疲惫。
――即使一开始的温柔就不是给他的,但这样的性情,未免转换地过于快了。
周晟源想到了地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里的那个男孩倔强、孤沉、死寂,倒在地上时几乎没有了反抗,却在他靠近时强行要挣开远离。是自己让他本能地不舒服了吗?
……
周晟源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想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是一股芒果味。
一路思考无果,直到停好车走进电梯里,周晟源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居然就这事儿想了一路。
他捏捏额角,看来自己真的是要去找个班上了――不,是快点去上班。
第11章 连爱情都没有的可怜老男人
日子转眼,又过去了两天。
周晟源照常每日来一次,只是待在这儿的时间便长了些,偶尔坐着陪秦笑说说话,或者只是在秦笑与护士聊天时静静地坐在一旁。
两人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更像是个普通朋友,或者忘年交。
忘年交有些夸张,但秦笑是这样说的,周晟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孩子气性大,不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周晟源总是只能随他去了――只是嫌自己老而已,自己知道自己正值壮年就好……
也是这些日子不用上班,周晟源闲,除了健身看书外,来秦笑这里便成了他唯一的消遣。
而刘园往往是没事不联系,只要一联系,就是挑在周晟源有事的时候。
周晟源前脚刚踏进病房,后脚电话就响起来了,刘园两个大字一闪一闪,跳个不停。
正值午后,住院部的病人大多午休了,这铃声有些吵,刚响起,秦笑便收了笑意,眼神凉凉地丢过来,让周晟源莫名有些心虚。
“我出去接个电话。”周晟源摸摸鼻子,而回答他的是秦笑直接被子带过头,仰面睡了。
周晟源按下接听键,先暂时把手机铃声处理了,待走到住院楼外才举起放到耳边,还没放稳,那头就传来刘园的鬼哭狼嚎。
“源儿,你在哪呢……嗝!”刘园朝着电话打了个嗝,声音一阵哭腔。
周晟源把电话拿远了些,皱着眉说道:“大少爷,你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还能怎么了?”那头刘园趴在烧烤摊脏兮兮的桌子上,嘴角抵着酒瓶,耍赖道,“我不管,你来陪我!呜呜呜源儿我只有你了……”刘园又朝电话里打了个嗝。
“……”
周晟源举着电话心底嫌弃半晌,终于还是道:“地址告诉我。”
“春花路老烧烤摊这儿。”刘园大着舌头说道。
周晟源扶着额角把手机挂掉,转身刚准备回去和小孩说一声自己走了,又想起小孩那困了的样子,干脆清醒地直接去了停车场。
刘园耍酒疯的哭成这样找他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能为什么呢?为了他的那个“她”――姚菁呗。
估计又是中午闲着没事做跑去偷看人家姑娘,结果正好撞见什么不该看的,受刺激了跑来借酒消愁。
每一回都是这样,又每一回都是喝醉后拉着周晟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他说:“源儿,你回去……回我三十岁那年,一巴掌拍死我吧!”
还回三十岁那年呢,当我是哆啦A梦?但是每次也是在提醒他们,他们都已经三十多了。
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但到了他们这里,即使而立之年,皆事业有成,却总是轻飘飘的,像找不到根。一个依然在为情所困,而另一个混沌至此,仿佛生活只能剩下随意,没有激情了。
喝了那么多次酒,刘园总是在夜色初合时便喝的烂醉,然后整夜整夜地趴在露天的小桌、吧台、茶几上喃喃着姚菁的名字,而他往往是陪坐在一旁,独自清醒地饮酒到天明。
当天蒙蒙亮时,周晟源便把刘园随便扛个地方放下,然后自己埋头大睡,待到上班时间,便洗漱好,挂上那温文尔雅的笑,衣冠整洁、风度翩翩地去上班,随后到了下班点回来,刘园要么还醉着,要么就是嫌自己不够醉,继续在哪里翻出酒瓶抱着呼呼灌。而他则是像这规整的一天不存在似的,扯掉领带、拽下西装,继续埋头浑浑噩噩地睡。
他们总有一两次这样混乱的时候,不像个三十岁的人,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没钱,也就不用为钱劳碌,只关心着那可怜的爱情。
而周晟源连爱情都没有,更不用为此颓唐,只需在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偶尔择一天,像新生的婴孩沉迷于睡梦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