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打开饭盒,几个炒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这绝对不是你的手艺,你炒菜能有这水平?”
周子祺讶异地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
“他做的。”
何汀对着何林书点了点下巴。
“哇!”
他看上去,可真不像个病人。
周子祺大快朵颐,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一边吃还一边夸张的称赞:“何书,我从来不觉得你有多厉害,但是你这手艺,我服了。”
话音刚落他就吐了,边吐边流眼泪
后来他们才知道,除了流食和营养液,他很久没吃过饭了。
吃完饭,有护士在门口敲了敲门,没等说话,周子祺就推着何林书往外走,他离何汀远远的,一直刻意避开一切身体接触。
“我快犯病了,要打针,你们走吧。”
周子祺笑容自然,他似乎很乐于接受自己是个病人。
“你......”
何汀刚准备说话。
“你别给我说话,你这个虚伪的女人,又不跟我结婚又带着男朋友来炫耀,告诉他你有多善良吗?你赶紧走。”
“你要是嫁给我,我病早好了,用得着在这儿害怕小护士。”
何汀没再说话,被何林书拦着肩膀大跨步走了出去。
李医生说,他爸爸一次**了他半辈子住院的治疗费用,还给医院捐了座门诊楼。
当然,用的是他去世母亲的名义。
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过他一次。
幸福的家庭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关于生活的褒义词,每一个都带着希望和喜庆,关于灾难,却一个词一个故事。
走到这一步,谁又比谁无辜呢。
回去路上两个人话都不多,何汀心里其实很抵触冬天和过年,所以每年这个时候,他俩都会默契的认为,这只是平平无奇的有点热闹的一天。
小时候最盼望年尾,因为一家团圆,现在最害怕到处喧闹的庆祝,因为再没有人等他们回家。
何林书开车走到广场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看到何汀多看了几眼广场上一年开放一次的大喷泉,所以直接下车拉着她走了过去。
周围围了很多小孩子,都在等着九点零九分,中间最大的那个喷泉开放。何汀听别人说过,喷发的时候,方圆百米的人都能感受到不同大小的水花。
何汀和何林书站在最外层,何林书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他们今天穿了两件颜色相近的卡其色大衣,看上去像情侣装,加上何林书各种亲密的动作,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漂亮的人,果然站在一起,就是登对的。
这应该是第一次,何汀以恋人的身份和何林书同时出现,她心里是不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种不敢勇敢说出来的怯弱。
爱本无罪。
她明白这个道理,却没办法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护。
反观何林书,坦坦荡荡地站着,何汀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目空一切,眼里只有一个人的笑容。
她的手稍稍用力,何林书立刻转过头看她。
夜色和灯光融在一起,两个人的侧脸都被霓虹投射出了光斑,何汀眼睛都快要跟不上这繁华景象,周围到处都是人,她眼里也只能看得见何林书。
“贝贝,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何汀开口说话,只是她声音太小,何林书根本没听清楚。
“什么?”
“没事,我说怎么还不开始,时间不多了。”
“快了,再等等。”
何林书把下巴搁在何汀头上,他无比享受这一刻,也无比期待以后太多个这种时刻。
“哇!”
喷泉开放的那一刻,周围惊叹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有些年轻的小情侣跑着往旁边躲,最开心的是小孩子,他们试探着往喷泉中间走去,鞋子挨着水的一瞬间就立刻退回来,再叽叽喳喳的更进一步。
比谁更勇敢。
何林书敞开大衣,把何汀裹在怀里,又让她背对着自己,只露出个脑袋向外看。
他没有躲,站在距离喷泉很近的地方纹丝不动。
他的大衣瞬间就落了水,高压下的水流被压缩成近似泡沫的小颗粒,粘在毛呢大衣上,每条细小的纤维似乎都有了点缀。
他从身后抱着何汀,时不时低头用侧脸蹭着何汀的耳朵,惹得她不停向上翻白眼。
路人看来他们的姿势很滑稽,套娃一样叠在一起,偏偏长得还都好看。
何林书湿透了的大衣不能再穿,何汀还好,只是头发湿了一点。
上了车,何林书就脱了衣服,两个人幼稚的对着对方甩头发,水珠落在车里,滴滴答答砸得到处都是。
“贝贝,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