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吃一惊道:“我等久不出山,不想外面竟发生如此大事。”
青宵又说炼制新鼎的重要性,趁机打听天狐下落。
使者道:“关于天狐族,我曾在本派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它们族亡于自相残杀。”
青宵与温故愣住。
“这又要从它们的圣物天童玉说起。这个天童玉不但可以炼制神器,也可以用于修炼,免遭千年大劫。但是此玉的来历却是天狐族的耻辱。”
“此话怎讲?”
“这天童玉的天童,便是天狐族的童子。他们以童子的精血养玉,玉成则童死。”
温故和青宵脸色一变。
“后来,很多人未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干脆不生。久而久之,天狐族的族人越来越少。族长便将稍大点的青年也哪来养玉,最后引发了族中内战。天狐一族因此而亡,天童玉自然也就失传了。”
温故和青宵听后一阵唏嘘。
三个又坐了会儿,温故与青宵便匆匆告辞。
使者也不多留,将他们送出山外。
下山之后,再看来路,那座巨山已然不见。
洞内。
翁于桥冷冷地看着仲世煌越来越平稳的气息,眼中杀意闪烁,缓缓举起右手。
仲世煌突然睁开眼睛:“你要杀我?”
60炼鼎之材(中)
翁于桥眨了眨眼睛,眼内的杀意如坠湖中的小石子,还未泛起浪花,就沉入水底:“你是我的徒弟,我怎么舍得杀你?”
仲世煌道:“师父不怕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能么?”翁于桥语气里带着强大的自信,“你学的魔功乃是我自创的一种功法,在我所学之中,不过九牛一毛。”他说的虽然是实话,却隐瞒了一部分。这种功法的确是他所创,只是洗髓涤经实在太痛苦,他略作尝试就放弃了,没想到仲世煌竟然撑了下来。
“那是我看错了。”
“你以为我想杀你?我若是想杀你,早就可以杀,何必再教你魔功?”
仲世煌缓缓道:“我以为师父喜欢看我自甘堕落,沦为魔修,再走火入魔,魂飞魄散。”
翁于桥笑容微敛。不遇温故,仲世煌的观察力和分析力都很正常。“你应该知道,有些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
“伤口腐烂了,便要割掉,藏着捂着,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想如何割舍?”
仲世煌道:“你留我一命,我帮你做事。”
翁于桥大笑:“你能做的,难道我不能做?”
仲世煌道:“多一个跑腿的不好吗?”
“我若是让你杀温故呢?”
仲世煌抬眸看他:“我杀不了他。”
“只要你专心修习我的功法,我保证你在三百年之内就能杀了他。”
“杀不了。”
“为什么?”
“……舍不得。”
翁于桥定定地望向他,嘴角露出诡异而扭曲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看别人恩恩爱爱。我若不幸,别人怎可幸福?我若不幸,我就要这天下更加不幸!”
仲世煌:“……”点真背,遇到疯子了。
温故带着青宵驾云回昆仑,半路看到一道祥光照来,光中依稀有个大宝葫芦,定睛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胖子坐在一个钵状的法器中。
道修见面,不管认不认识,都会打声招呼。温故与青宵便停了下来。
对方兴冲冲地过来,一脸惊喜:“两位是不是温故大仙和青宵道友?”
温故道是。
对方喜形于色:“我是须弥桑菩,刚出关就听说昆仑有难,前去助阵,到了昆仑又听说两位来找天童玉。那天童玉是天狐族的宝贝,天狐族又一向抠门,我怕他们刁难二位,特地赶来相助。”
温故与青宵愕然。
须弥山使者明明说天狐族已经灭族,为何听桑菩的口气,此事尚有可为?
温故道:“天狐……不是灭族了吗?”
看桑菩一脸惊异,青宵将来龙去脉说了。
桑菩听后哭笑不得:“你们遇到的就是天狐族人!除了天童玉之外,他们尚有一样宝贝叫窥世镜,能探天上地下,可查红尘黄泉。一定事先知道你们要取天童玉,所以演了这么一出!好打消你们的念头。”
青宵道:“可那亭台楼阁,画梁雕栋,不像作假。”
“须弥山哪来的亭台楼阁!”桑菩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两位且跟我来,见过真正的须弥山,你们便知分晓。”
温故将信将疑,但见他身上并无妖气,便答应与他同往。
桑菩带着他们进问路村未几,温故与青宵就感到阵阵灵气迎面扑来,使人心旷神怡。周围还是村庄的模样,可是感觉迥然不同。之前的问路村是人间村庄,现在是世外桃源。飘荡在蔚蓝天空的白云就在头顶,伸手可触。
“看那里。”青宵小声道。
温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屋舍之间有一条缝隙,居高远眺,可见阡陌纵横,稻田七八,拳头大小的村庄坐落其间。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地到了山上。莫非问路村与须弥山之间有什么不知名的通道联系?相形之下,那位须弥使者的带路方式反倒落了下乘。
桑菩遥指山巅:“此处便是须弥。那里是师长闭关之所,须弥山上,只有我一人出关。”
山顶有一块形似一簇草的巨大青石,上刻“须弥”二字。
青宵道:“此处的确是须弥无疑了。我记得书上说过,须弥山上有一块神石,是须弥老祖飞升时留下的,据说渡劫前摸摸它,就会顺利飞升。”
桑菩贼兮兮地说:“传言有误!我们这颗其实是姻缘石。春心萌动的时候摸摸它,很快会有桃花运。”
温故:“……”
青宵垂涎三尺:“我可不可以摸一摸?”
温故:“……”
桑菩满口答应,殷勤地看向温故:“大仙不摸摸吗?”
温故:“……”
青宵道:“他有桃花。”
温故:“……”
仲世煌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慌忙收功睁眼。
翁于桥满身鲜血的走过来,眼里带着兴奋和疯狂:“好徒儿,让为师来助你修炼!”
仲世煌惊觉不对,纵身欲逃,却被翁于桥随意一抓拖到胸前。
“你不是说要供我差遣吗?为师可不喜欢出尔反尔。”
仲世煌身体像变成了石头,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冷冷地按看着翁于桥硬生生地掰开自己的嘴巴,将一个还带着血丝的圆滚滚的东西塞进嘴巴里,硬推入食道。
翁于桥等他完全咽下,才松开他,笑眯眯地看着仲世煌愤恨的眼神,“这可是好东西,多少魔修求都求不到。若不是你说要做牛做马报答为师,为师还舍不得给你呢。”
仲世煌捂着脖子,低声道:“什么东西?”
“千年大蟒的妖丹。”翁于桥道,“对魔修来说,是极品大补丸。吃一颗,可抵百年功力,便宜你了。”
仲世煌察觉胃里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先是暖暖的,随即那东西好像化开了,胃里开始发凉,又过了会儿,血液开始燥热。
翁于桥眯起眼睛:“这么快就产生效果,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好徒儿。师徒一场,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妖丹虽然是大补之物,但补过头了一样要命。通常,这样大一颗妖丹会被分成六次服用,你一下吃这么多,若是无法完全消化……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与他相处这么久,仲世煌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惊讶,咬着牙,颤巍巍地盘膝坐好,开始运功。
要不是桑菩带路,温故和青宵绝对想不到,穿过山脚石碑阵,荒山景色居然会像花谢般一点点地脱落,变回他们之前见过的亭台楼阁。
“桑菩,你居然带他们进来!”那名“使者”疾步走来,又惊又怒。
桑菩行礼道:“我想求见大长老。”
“使者”嗔怒道:“休想!天狐族不接待对圣物心怀不轨的歹人。”
桑菩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狐狸毛做的吊坠,在他面前晃了晃。
“使者”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道:“别忘了,这只能用三次。”
桑菩道:“我只是想见见大长老。此事关系天下苍生……”
他刚说了半句,那“使者”扭头就走了:“最看不得你们这副悲天悯人的嘴脸,闹得好像天下人都是你们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桑菩:“……”
大长老住在最中央的那栋楼,楼前种了一片桃花,花开得正艳。
青宵小声道:“现在不是开桃花的时候吧?”
“使者”正不爽:“这里是天狐境,你以为受四季约束的凡间吗?”
青宵更小声地问桑菩:“我是不是惹他讨厌了?会不会影响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