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杯酒?”曾纪诺笑着又将酒递了过去。
许婉毫不留情将他的手推开:“不要,喝酒伤身。”
“少喝一点又没事,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也不要勉强。”曾纪诺将手收回,仰头灌了一口,酒香霎时在口腔里爆裂。
“嗯。”许婉垂下眼眸,盯着手中只咬了一口的糕点,道,“明天我带你去趟万兵阁,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拿,当是这一个月来的薪资,也算是我送你的离别礼。”
“咳咳……”曾纪诺一口酒呛住,猛地咳了几声,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许婉的侧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利用完我就赶我走?”
许婉直视那双震惊的眼,佯装豁达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开吗?现在不正合你心意?”
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不对,这些话和当年曾纪诺的母亲说的一样!
她怔在原地,不知是否要道歉。
同样的,曾纪诺也愣住了,半晌后,才道:“那是以前,现在,我……”
因着旁边过往的人不少,他没将话讲完。
许婉知道他要讲什么,解释道:“我们的力量始终太过渺小,蜉蝣如何能撼动大树?最重要的是活着,不是吗?”
“可每日心惊胆跳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曾纪诺的瞳孔骤然清明,“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预言中的命定之人,我想我应该找到了。”
感受到他灼灼目光,许婉摇摇头:“不是我。”
“你知道?”
许婉没有回答,侧头看向阴暗角落,那里的人已经不知去哪,空荡荡的。
于这个世界而言,她和曾纪诺不过是不起眼的配角罢了。
她转回头,耸耸肩道:“反正不是我。”
神情比方才轻松不少。
她不愿再进行这个话题:“对了,既然你不想离开,那就好好地当你的夫子吧,过几日那些学生该回来了,你备好课了吗?”
“你……好损啊!”曾纪诺啧声摇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吃一……”
“原来你躲在这里喝酒,害我一通好找!”一声亮丽女声穿透人群,打断两人的打闹。
许婉定睛看去,是隔壁宗的一个师姐,为人随和,和原身关系不错。
她挽起一副笑脸,起身应道:“我只是在和同门师弟说些话罢了,师姐找我何事?”
“来恭喜你啊!前几天在赤鸮宗你走得急,我们都未说上一句话,今日我特地来抓你喝酒,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喝上了,”师姐眼波流转,瞟了一眼曾纪诺,“还是和这么标致的师弟。”
曾纪诺对上那注打趣的目光,大方一笑,惹得师姐笑得更欢了。
那旁的许婉看不下去,为两人搭线:“多谢师姐好意,但我已戒酒,怕是要辜负,不如让这位标致的小师弟陪师姐去?”
师姐刚想答应,凭空出现一把剑横在三人中间。
“曾纪诺,剑还你!”尹萝清丽的声音响起,隐隐有些怒意。
许婉闻声望去,就见尹萝拉着陈安安正大步流星地走来。
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
曾纪诺也不解释,伸手握住丛生的刀柄,耍了个剑花,负于身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白色长袍更显身形挺拔。
“你怎么回来了?”他平静地问。
尹萝秀目微瞪:“还你丛生!亏我惦记着,如果早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就和安安在山下多玩几天了。”
修真界的器武是习道之人的化身之一,离主人太久会灵气外泄,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只有靠实打实的修炼才能恢复。
因此尹萝这几天玩得都不很安心,早早地回来,却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她怎能不气?
许婉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今天鹭鸣宗摆宴,可比山下好玩多了,后山上还有道人的法术比赛,绚丽得很,我叫几个师妹陪你们去看?”
“好啊,我要去看看有没有长得帅的小道士,”尹萝勾起一抹假笑,“给安安找个好人家。”
被她拉着的陈安安一脸懵逼,这关自己什么事?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陈安安已经被尹萝的人格魅力折服,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而对于曾纪诺,爱谁谁。
十四岁少女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是……树妖?还有个没有道根的普通人?”被迫成为局外人的师姐盯着眼前两名少女,喃喃道。
陈安安微微地往尹萝身后缩了一下,她自小长在凡尘,被无道根者卑下的思想洗了脑,在道士面前总是自卑,虽在鹭鸣宗待了几个月有所改善,但现在猛然听到质疑,总还是有些虚的。
“那又怎样?”尹萝将陈安安护在身后,昂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