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人入迷,看的人也痴,都是在封眠一整幅字写完,他才抬起头注意到门口的人儿。
他放下毛笔,笑着走到她面前,打开房门问:“对写字感兴趣了?”
孟星晚心想就算她真对书法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也被线上的封老师骂没了。
她说:“仅限于看人写字。”
封眠招手请她入屋:“可以进来试试。”
孟星晚想起今天的书法作业,要是她再自己瞎写,怕是明天又能把封老师气个半死。
她自己被骂不说了,封眠被气出个好歹来,可就太罪过了。
她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回,当面向封老师讨讨经。
孟星晚随封眠走到书桌前,才看到封眠放在笔山上的褐色毛笔有点熟悉,她问:“我送你的那支?”
封眠颔首:“挺好用的。”
“好用就行。”孟星晚笑着去拿那支毛笔,看书桌上摆放的全是宣纸,问:“有毛边纸吗?我写得烂,不浪费你的宣纸了。”
封眠抬手示意她写:“不怕浪费。”
孟星晚握着笔不动,她写字真的会浪费宣纸啊,封老师亲口说的!
封眠看她迟疑,以为她是第一次写,不知道怎么下笔,站到了她的身后,轻道一句:“我教你。”
言罢,双手环过她的身子,一手抓住她的右手,一手轻轻捏住她的左胳膊,示意她微微弯腰。
孟星晚在封眠凑上来的刹那身子就半僵了,尤其是封眠还在她耳边说话,鼻息喷在她耳后的敏感部位,酥麻的感觉立时传至全身。
封眠问她:“想写什么?”
她才稍稍回过神来,结舌道:“最,最简单的,一。”也是“横”。
封眠不疑有他,握住她的右手,落笔藏锋,运笔潇洒,末端回勾,一个精致的“一”跃然纸上。
虽然孟星晚知道她下笔能成这个样子全是封眠手把手教她写的缘故,但还是不妨碍她开心两秒,再怎么说,那也是在她手下产生的!
她盯着那个“一”字,露出笑容:“我的手竟然能写出这样的字。”
封眠握着她的手没动,保持半圈她的原姿势:“你很有潜力。”
孟星晚陷入片刻的欢乐,骤然回头,封眠那张精雕细刻的脸庞在她眼中放大了好几倍。
只因两人近得就差分毫,鼻尖就要碰到了。
这一刻,两人都有一呆,怔愣的表情掩饰的是两颗加速跳动的心,但双颊泛起的红晕,却是怎么也无法遮掩。
打破微妙气氛的是孟星晚的手机铃声,封眠听此讪讪地松开她的手,咳嗽两声站远了两步。
孟星晚舔舔嘴唇,掏出手机看是孟妈,她放下毛笔,对封眠说:“我妈,我回屋接一下。”
封眠说好,孟星晚边接起来边往自己房间走。
孟妈说:“晚晚,明天和节目组请个假吧,你回家来,我和爸爸有事情说。”
孟星晚听孟妈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肯定有什么大事:“行。”
“明天我让司机去接你。”孟妈顿了顿,开口有些艰难:“还有……易尤佳。”
——
次日,孟星晚起得不算晚,她昨晚挂断孟妈的电话后就和导演请了假,这天可以直接走。
出发前,她上厕所发现自己来了大姨妈,装了个保温杯带走,在路上好喝。
如昨晚孟妈所说,和她同行的还有易尤佳,两人并肩坐在迈巴赫的后排,都没有话好说。
她们似是达成了某种心灵感应,能预料这一趟会发生什么。
孟星晚发现自己很平静,坦然地接受今天会面对的一切,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
她扭头看旁边的女人,安静地端坐,脑袋微微仰起,高傲得如同一只白天鹅。
和初见时一样的优美,但眸子闪出的沉静,又和记忆中的大不相同。
孟星晚不由说:“易尤佳,你不是以前的你了吧?”
易尤佳保持得体姿态,转头看她:“我自然是我。”
孟星晚扫了眼前方直通孟家的大道,肯定道:“你不是。”
易尤佳勾笑:“谁都会成长的。”
孟星晚沉沉地吐了口气,没再说话。
迈巴赫最终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面前,易尤佳先下车,站在原地凝视富丽堂皇的建筑,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如释重负,满满期待,翻滚恨意……
复杂的情愫在孟星晚下车,经过她时,化为了一句:“等着滚出孟家吧。”
孟星晚摩挲着手里的保温杯,这种刺骨的狠话在她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她早已感觉得到,易尤佳害怕她,讨厌她,甚至恨她。
这时孟家的保姆阿姨开门出来,对她们两个说:“大小姐,易小姐,快进去吧,老爷夫人等你们挺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