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诗言往岸上看过去,那只硕大的独角兽已经搁浅,粟颜正对着嚎哭的儿子扶额长叹。
他径直朝岸边游了过去。
温临上岸后,慢吞吞披上浴巾,躺在沙滩椅上休息,粟颜把一个刚开的椰子递给他,他接过来放在肚皮上。
粟颜躺在他旁边,两人静静看着不远处玩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熊诗言重新启用了独角兽,和另一对父女比拼起来,两个孩子坐在前面当船长,两个大人在后面拼命划水,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在人群簇拥的赛道上,熊诗言拔得头筹,兴奋得把西西抱在怀里,又站起身和对方友好握手。
粟颜看得一脸母慈子孝,她偏过头,发现温临的眼神热烈而专注,一看就不是看自己儿子的表情。
啧。
她低头吸了口椰汁,温临骗了她,明明说他和熊诗言再没可能,现在却躲在这过心瘾。
估计温临也在骗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爱熊诗言,索性从头断掉。
温临没注意粟颜在看他,也没注意周围有什么,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熊诗言一个人身上。
熊诗言太亮了,哪怕和大家一样沐浴在阳光中,还是要比普通人亮上许多倍,温临没法不看他。
熊诗言很过分,他从不收敛自己的魅力,也不惧任何窥视,他总是任务中的意见领袖,让人心甘情愿地跟随他,温临也是其中一个。
温临常常想,为什么会有一个人生得如此合他胃口,连眉毛的形状、鼻梁的弧度、唇线的棱角都照着答案抄,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后来他懂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才会觉得熊诗言没有不好。
从到战鹰的四年多时间,熊诗言是他每晚入睡前的最后画面,直到那次中毒事件,熊诗言便成了他的禁区,他不许自己想,也不许熊诗言闯进来。
可他的领地太小了,甚至岌岌可危,带有熊诗言的记忆凶猛炙热,常常把他围困得束手就擒。
他不知道顾晴这次的任务为什么这样安排,他也不知道和熊诗言能这样假装相安无事相处多久,他只能按照熊诗言的意思离他远点,尽量和他少接触,不对他笑,最大程度保持隐身,这样任务结束时,他还能保留一点体面。
熊诗言参与起了沙滩排球,五颜六色的比基尼美女簇拥着他,他每一次扣球都惹起一片惊呼,温临回过神,看见熊诗言似乎在朝他这边望过来,他心里一惊,迅速收回目光,脸也转向一旁。
熊诗言有点沮丧,他刚才的扣球精彩极了,可温临好像没看到。
又来一球,他瞅准时机接起,再传回来被垫高,他奋力起跳朝空位狠拍,球在沙滩上砸出个坑,蓝色美女滚了一身沙子躺在旁边,却被迷得花枝乱颤。
人群又爆发出掌声欢呼声,临时队友纷纷把酥胸往他身上撞,他小心躲避着,眼神不停往太阳伞下飘。
温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头歪向一边,像是睡着了。
粟颜却察觉到什么,一手搂着睡着的儿子,一手托着椰子朝熊诗言敬了敬,鼓励他的精彩表现。
熊诗言不是很在乎,扬起手,发了个没什么力道的球。
他们在海滨公园玩了个彻底,第二天神清气爽,温临在路边找了个野汽修站补好了胎,换上后继续赶路。
他们在热带季风中驶过万里无云的蓝天,高耸入云的椰子树林,驶过层层叠叠的山峦,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疾驰,从朝阳涌现的时刻出发,朝着落日余晖处行进,驶出漫天红绸,又披上璀璨星河。
五天后,他们入境新泰,在边陲小镇休整一晚,第二天进入主城。
新泰人信仰宗教,整个国家共有大大小小寺庙八千余座,每年全世界都有大批游客专程来此拜神求佛,消灾解难。
粟颜在前一晚就做好了攻略,她把自己的灾难罗列在一个小本上,然后按照每个灾难的类型划分,找到对应掌管的佛,再在地图上标注出寺庙的位置。
温临和她趴在床上一起忙活,粟颜说佛的名字,温临做标注,熊诗言在一旁做俯卧撑,西西趴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快睡着,口水流了熊诗言一脖领。
熊诗言也不嫌弃,做完目标数轻轻把小人抱在怀里,放进被窝盖好被子,他去浴室冲了澡出来,粟颜他们俩还在研究,而且没有结束的意思。
熊诗言咳嗽一声,告诉粟颜他要睡了,粟颜头都没抬,直接让他去睡自己卧室。
“把西西也带走。”她无情地说。
自从上次和熊诗言被迫共用一个房间后,温临就总想着不再为难他,可这一路所有的住宿都好巧不巧只剩两个房间,他的分居计划一直没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