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生家里一片喜气洋洋,爸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见了还生,立刻把通知书递给他看。还生也着实为他高兴,拍着秀生的肩道:“好好干,将来弄他个硕士博士之类的也让咱家人开开眼界。”转身对一旁的月生道:“月生,看见了吗?哥哥就是榜样,你就照着他学。”蓉生爸妈下厨安排饭去了。还生他四个便坐在院里的石桌前,蓉生做教师,教他们用扑克牌玩拱猪这种游戏去了。
秀生是9月1日那天离家上学。全家人都去车站送。还生掏出一百元钱塞进他手里道:“带上,需要什么方便些。”秀生这娃虽只有十八九岁,却很懂礼貌,“哥,姐,我不能参加你俩的婚礼,很是抱歉,你俩可得把喜糖给我攒着,等我放了年假回来吃。”蓉生父母在一旁看得心里热,不觉自豪。
一声长鸣,两声气笛,列车轰隆隆地渐渐远去。一家人如释重负,相跟着,谈笑着,也不去骑那车子,推着它徒步回家。
中秋节前夕,还生和都成又搞了一次烟,这次数量比较多,竟有拾箱。侯经理告诉还生自己不久就要调离了,再照顾他这一次,便大方了一下。量多用得钱也多,所里账上没有这么多钱,慌得都成跑断了腿才借够。还生结婚的一切大小事也都准备就绪了,单等那良辰吉日将蓉生娶回自己家。
26日这天所里发工资,还生第一个去领了。然后他先去严所长房请了假,并恭请他参加自己的婚礼,随后又一一通知了大家,这才锁好门,回了家,静等做那新郎去了。
『11』第十一章
俗语说,年怕中秋月怕半,此话一点不假。赵还生还在新婚的快乐中沉迷,不觉已是秋末冬初,寒气袭人。蓉生每天还是去站她的柜台。还生却无事可做,不是在自己屋里,便是去都成家闲坐——对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来说,这也是罪受。他有一身精力,却无处施展,若倒退几十年,在那个战乱年代,说不定将能成了英雄。无奈,只有早看日出,晚看日落,迷迷糊糊,昏昏沉沉跟着阳光走。到了晚上,头脑清楚,睡意全无,好歹身旁有个蓉生,还能让他发泄一番,要不然真不知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
这天早上,送走蓉生,还生坐在家里抽闷烟,这时,他的一位高中同学来了。几年不见,很惊喜。这位同学叫张林,是个脑筋很活,不安分的主儿,他结婚早,孩子都两岁多了。两人问寒问暖,很是亲热。一番客套之后,张林直截了当地说:“今天和你商量件事,不知你愿意干吗?”还生听说要做事,当然求之不得,便问是啥。张林胸有成竹似的说:“我想养兔子,不知你愿不愿参与。这事我已考察过了,市林场有一排空房子,大约十间,稍加改建便可做养房,房后还有一块空地,大约有两亩,也租,我想用来种草,就种苜蓿。专家都说了,动物吃苜蓿就相当于人吃肉。,兔子咱从小就养,有得是经验,苜蓿咱这儿农村多得是,搞来种子洒上便成。这是个绝好的事情,比那做买卖强多了。”还生家里也养兔子,现在还有,他母亲就用卖兔子的钱买油盐酱醋,补贴家用。他也见过那收兔子的商人走村串巷的吆喝,便有点儿心动,问道:“那得投资多少钱?”张林伸出手将母指和食指一捏:“这个数就行了。”还生道:“六百?”“六百,看把你美的。”张林瞪了他一眼道:“六千。六百仅够两年的房租与地租,那铁丝笼和种兔都不便宜。”还生一听这么多钱,便打起了退堂鼓,摇头道:“这么多钱我拿不出来,就是借也借不下,我不干。”张林见他气馁,抚住他的肩道:“钱,我也没有。你不用操心。我舅舅是信用社主任,给咱贷上不就行了?咱俩均摊,每人三千,你看如何?”还生“这”了一声,一时没了主意,便对他说:“我今天不回答你,容我考虑两天,再和蓉生商量商量。”张林嘴里说着行,但眼里却有一丝鄙视,好像是说怎么男人的事情还要与女人来商量。
张林还有其他事,还生想留他吃午饭也没留得住,只得由他去。蓉生回来后,听他说此事,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她是城里长大的,只是觉得那兔子有白的,黑的,毛茸茸的招人喜爱。便道:“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对这个不懂。”吃饭的当儿,蓉生指了一下都成屋,低声对他说:“你听说了没有?小燕要摆服装摊了。”还生疑惑笑问:“你听谁说的?”“她亲口对我说的,说是你们有一个住户是做服装生意的,愿意赊货给她。”蓉生回答道。还生一听便知是上次严所长带领他们去要处理的那个王文学,心里便好笑,小声叹道:“都成这家伙就是行,真会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