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人生气起来说话就不过脑子,什么诛心的话都敢往外蹦,怎么难听怎么说,说完事后才来后悔。但某些人即便在生气时也能留着理智,知道某些话不可说,能控制着自己。
说实话,辞树不认为容渊是脾气上头就不管不顾的人,所以他是真的在怀疑天帝。
但是天帝陛下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啊……辞树刚这么一想,心头登时一惊,因为他居然顺着容渊的话想下去了!
这样岂不是他也在怀疑天帝?辞树赶紧把心底的想法抛开,可越是急切地想扔出去,反而越是扔不掉。
乘风发现了他面色不对,也顾不上生容渊的气了,赶紧道:“哥,你想到什么了?”
辞树忙摇头:“没有,我……我是因为没想到,所以才愁眉不展。容渊有一点建议不错,近日去过天帝寝殿的药童得挨个查查。”
乘风虽还对容渊方才的态度不满,但正事不会含糊,有理的事他也不会赌气不干,点点头:“好,我去安排。你手上事太多,尽可分些给我,别累着。”
辞树点点头,乘风踌躇一会儿,又道:“哥,咳,那什么,你跟庚邪……七杀星君传音的时候,能多问问相知的消息么,你知道,他那天受伤的样子太吓人了,我就是关心关心。”
辞树不禁笑了:“好,我替你问问。”
辞树看着乘风的模样,心情好了些:“对了,重归将军如今回到军中,你如何安置的,可妥帖?”
因着天界人心惶惶的模样,众人将重归从天堑边请了回来。重归自己申请驻守天堑,但谁都知道,守天堑是个冷活儿,甚至有时用来贬官罚人,因为不过就是盯着天堑,天堑若有异动虽是大事,但盯梢的人也只能传个消息,他们可没能力解决什么。
天堑边条件清苦,世间所有的浊气最终都会汇在天堑中,周遭的气息比冥气还难受,空气都是浑浊的,曾经天堑有神女可以远远感知,用不着驻人,也是神女不在了,才安排人驻守,而自请去天堑的,只有重归一个。
重归修为高深,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有他坐镇令人安心不少,重归听了天界如今的情况,也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乘风道:“我都安排妥帖了,不过重归将军如今可真是一个冷清的人,我一直记得小时候他教我们功夫时,还很健谈,也爱笑。现在跟旁人除了正事外却几乎不说话,他自己选的住处,也是远离他人,位置偏僻。”
“将军他其实……在后悔吧。”辞树抬起头,不知看向何处,他轻声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当年的太白星君愿意留在天界有自己的因素在,若是星君不曾留下……天堑大封受损时,星君也不会以身殉封了。”
这当然不是重归的错,可不是局中人,岂知心中苦,当年除了星君,也没别人有那样重的命格能跟着神女一起镇封,众人也只能请求星界,就算不是太白星君,也会是别的星君。
毕竟大封破了六界遭殃,星君不会不理。事实也证明了,星君中有太白、萧辰这般悲天悯人之人,为苍生而来,不求回报。
除了重归,没人知道他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留在天堑的。但辞树或许能体会一点他的心思,毕竟星君就像那遥不可及的星辰,一朝到了自己身边,星辉映在眼里,映在灵魂深处,再也割舍不开。
重归只是……默默让自己痛苦着。
庚邪……辞树在心中念到,我又想你了。
容渊化身回到天界居所,本打算让化身暂时做个木偶人,却来了位意外的访客。
来人正是重归。
三界战乱时,重归也是萧辰身边的一员大将,听说有星君入世要平乱,重归便来了。跟狐曲那个款式的不同,重归将军少言寡语,做事稳重,十分可靠,容渊也很欣赏他,是难得的他愿意直言夸赞的天界人。
看来他们是把重归从天堑边请了回来。
容渊请重归落座,询问他有何事,重归道:“天界之局,天界中人身处其中未必能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容渊对天界没什么深厚感情,所以能站在十分冷漠的角度去看,或许真能看出点不同的,容渊想了想:“某些猜测,我认为或许能与将军一说。”
萧辰虽怀疑尸骸傀儡可能是自己判断错了,但容渊连这个也说了,还有面纱女子。至于对天帝的怀疑,确实拿不出实质的证据,他没有再提。
重归听到尸骸傀儡时皱眉:“若真是那东西,当年的事也得重新去看。可若仅是尸骸傀儡,破军殿下确实不会感受不到它的气息。”
容渊点点头,他端着茶杯,手忽而一顿——他留在天帝书房里的追踪印被人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