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侯渠虽然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可明显的在竖起耳朵偷听呢。
“那倒是,人人都说咱们老了,但是我还是不服老的。”白振华对柏先生的说法还是很赞同的,毕竟他还想继续为孩子们遮风挡雨呢。
柏先生轻咳一声:“你是不服老,我却是不能老,老弟啊,这世道,谁都有身不由己的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宁可不要这万贯家财,只要家庭和睦,一家人住在一起,享受含饴弄孙之乐,只可惜啊……”他说着摇摇头,满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身不由己啊……”
一连两个身不由己,说的很是心酸。
白振华下意识的瞥了眼白候渠,见他在认真听,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按白候渠的说法,当初他父亲是死了的,甚至是他亲手入殓,亲眼看着下葬的,漂亮国因为地广人稀,所以不流行火葬,更流行土葬,难道说当年是假死脱身?被埋葬后又被挖出来了,换了个身份去了港城?
这怎么越来越像电视里面演的了?
但若不是这么回事,当初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说,和白家没关系,只是单纯的,长得很像的人?可看着白候渠那样子,也不像啊,似乎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白振华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才好。
但是……误会这东西,要是一直藏着掖着,就一辈子都解不开,还是得要说开了才好,所以他轻咳一声,十分僵硬的继续问道:“柏同志这年纪,家里孩子应该也能独当一面了,有时候咱们也得认老,把担子给孩子们多扛扛,趁着咱们还能在旁边指点一二,把孩子们带出来才是正经。”
柏先生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我虽说有两个儿子,却都不曾在身边,如今孑然一身,到哪里去寻能帮衬的人哦。”
“原来是这样……”
白振华抿了抿嘴,心中思量一二,才又开了口:“这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好好与孩子说,他们会理解你的。”
许是白振华这话说的太笃定,让柏先生有了希望,他怔怔的看着白振华:“你觉得会么?”
“好好说,不要隐瞒什么,肯定会理解你的。”白振华也坚定的点点头。
柏先生沉默思考。
白振华起身:“你们先坐吧,我去局里看看去。”
说着,转身从墙上取下帽子,出了大门就招呼刚准备回房间的高付俊:“走,跟我去局里一趟,咱们去把对联贴一下。”
不管那如今是不是被公家征用了,房子是自家的,年年小年后都要去打扫一下,贴春联的。
本来想要回房间的高付俊连忙应了声:“欸,我回房给小美拿点儿吃的就来。”
天大地大,家里孕妇最大。
高付俊拿了一堆米棒子和炒米送到床边:“你别起来了,家里今天有点乱,你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吧。”说着又给倒了杯白开水:“我跟爷爷去局里贴春联,要是饿了就喊秋华,今天外头冷,你别随便出门知道么?”
说着,又交代旁边写作业的周漠北:“小北,交给你个任务,负责看着你姐,别让她出去。”
周漠北立刻站起身,像个小战士似的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高付俊这才转身离开了,倒是来来去去的,把白芙美的好奇心给吊的高高的,听着自行车的声音渐行渐远,白芙美想了想,干脆一掀被子就要下床。
刚坐下的周漠北一听这动静立刻就转过身来:“表姐,你要做什么?”
“我去厨房找奶奶去。”白芙美有些费力的伸手去够袜子。
“不行,我已经答应表姐夫了,看着你不让你出去。”周漠北抢先一步,伸手抓过袜子,不让白芙美下床。
白芙美:“……”
还搞了个小间谍在旁边坐着呢。
“我老躺着也不舒服,就想动弹动弹,再说了,裹上大棉袄,我肯定冻不着。”白芙美还在挣扎。
只可惜周漠北这孩子有点死心眼,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毫不为外物所动,所以哪怕白芙美承诺带他去看电影,也只是心动了一秒,然后便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芙美,然后喊不。
最后,白芙美还是没有拗过周漠北,只能在床上躺着。
孩子七个月了,胎动频繁,再加上早上醒的早,躺着躺着,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周漠北走了,换上了高付俊坐在桌子边看文件。
“醒了?”
听到身后的动静,高付俊转过头来,看着妻子还有些懵的模样,起身端起茶杯,喂她喝了口两口温开水:“要不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