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也不企图逃跑,老老实实地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那个谁,我说句实话吧,你就算不绑着我,我也逃不掉的,没必要这么麻烦。”
“姑娘说的有理。”
钱宝儿笑而不语: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一点功夫不会,你就算不绑着我,扔这么一个高手在我面前,我跑的了么?
我钱宝儿可是个识时务的人。
我待在这儿书呆子还能找到我,若是跑出去再受点伤,可就得不偿失了。
……
没错,钱宝儿思来想去,这个叫什么五公子的人杀了那几个挟持她的所谓江湖侠女,却特意把她带到这儿来,必定是有所图谋。
可她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呢?
她是太平镇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若说这人是冲着她钱家大小姐的身份来,有点说不通。
但自打她被书呆子弄到山茶村之后,便一事接一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私以为,这个人是冲着书呆子来的概率更大些。
若是冲着书呆子来的,那这个人一定会想办法去与书呆子联系谈条件的,所以她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最起码,在这个人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她都不会有危险。
思及此,钱宝儿喝了一大口茶,心情越发好了。
“姑娘,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五公子突然说道。
“什么?”
“死在月老庙里的那几名女子已经被发现了,而且有人报了官,这会儿衙差已经守在月老庙里,调查杀人命案了。”
钱宝儿如水般晶莹的水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已经报案了?”
那是不是说,书呆子已经知晓她被那几个人掳走,追到了月老庙去了?
所以,他也已经发现,她被另外的人掳走了?
所以说,报官的人是他?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个人报的案。”五公子打量着钱宝儿,毫无疑义看穿了她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和欣慰。
但他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笑模样。
钱宝儿越瞧他越觉得他这笑容碍眼。
她好像在在哪儿见过谁总是这么笑的。
但是这种笑容挂在这个人脸上,不对劲。
太违和。
嗯,她不喜欢。
钱宝儿嫌弃地转过脸去。
……
月老庙门口聚集的人被赶来增援的衙差驱退到外围,被杀的那几位女子的尸首抬起来放在里间,仵作正在验尸,因为男女有别的关系,并不让男子靠近。
宋景桓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就在月老庙里守着,穆然也没走。
王捕头带着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又一圈,镇上百姓都知道有人死了、有个官家夫人被人掳走了,这个小镇是一丁点秘密都藏不住,但要找的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捕头没办法就又回来了。
苦着脸对着宋景桓道:“进士公,镇上都找遍了,平日里在附近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的窝儿,还有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镇上为数不多的客栈、酒馆、茶楼等消息灵通之地也都找了,也都没有尊夫人的消息。”
宋景桓点了个头,“辛苦了。”
原本他就没抱希望这位衙门里的捕头能替他找到宝儿的消息,他让衙差出动不过是想让那个带走宝儿的人有所警觉,或者说,这叫敲山震虎。
他告诉那个人:他知道,他来了。
王捕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不辛苦。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韩恕带着杨熙从外面回来,仗着与捕快们有一面之缘,竟也没人拦他们。
“公子。”杨熙和韩恕齐齐上前问好。
王捕头听见独特的女声,蓦地看过去,便瞧见身上佩剑英姿飒爽的杨熙,脸一下就红了。
杨熙皱了皱眉,“公子,夫人不见了的事情,就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么?”
宋景桓摇摇头没出声。
验尸的女仵作终于从里间出来,摘下蒙在脸上的面纱,“那几位姑娘身上没有别的伤口,都只有咽喉处一处致命伤,应该都是被极薄的利刃一击割破了咽喉,而后大量失血而亡。凶手下手非常快,过程非常短,而且伤口平整利落,下手的人应该会功夫,而且是受过训练的人。”
王捕头神色肃穆了许多,快步迎向仵作,“是什么样的利刃,是刀、还是剑,或者是匕首么?”
仵作看了看看杨熙的佩剑,杨熙也得到宋景桓的示意,抽出佩剑给她看,那仵作郑重地说了一句:“这个形状比较接近凶器。”
王捕头脸色顿时又凝重起来。
一贯平静的小镇上突然一口气出了好几条人命,这件事是捂不住的。但光凭凶器可能的模样,和凶手很可能会功夫这些,根本不可能找到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