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他突然在她耳边说,“回家就给你做好吃的。”
他当时在御书房里说的也是,“回家就给你做好吃的。”
那种情况下,他还惦记着给她做好吃的。
他怕是个傻子吧。
钱宝儿眼眶一热,鼻头发酸,眼泪便从眼角偷偷滑了下来。
……
陛下站在那书案之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小夫妻俩旁若无人地离去,久久又吼出了一句:“逆——子!”
随即就连书案都给推倒了!
……
宁王府马车在原地等候了许久。
御书房里惊天动地的争吵远远地也能听见,韩恕见着宋景桓抱着钱宝儿过来,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连忙迎了过去,“殿下,夫人……没事吧?”
眼角余光忍不住多看了宋景桓怀中的钱宝儿一眼。
“嗯。”宋景桓淡淡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去吧。”
“是,主子。”
宋景桓的话像是暗示了什么,韩恕拱了拱手,便径自往御书房走去。
钱宝儿睁开眼看了一眼,宋景桓却笑笑安慰她,“你歇着吧,到家叫你。”
“那韩恕……”干什么去?
“他有他的任务,路上我再与你细说。”宋景桓柔声细语说道,见钱宝儿一味盯着韩恕的背影还颇为吃味,径自抱着钱宝儿上车。
又吩咐沈括道:“回府。”
“是,主子。”
沈括收了凳子,便跳上车,手执马鞭一甩,马车便碾过宫城的青石板“哒哒”出发了。
钱宝儿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上了车也被宋景桓揽在怀中,她哼哼唧唧地嘟囔了几句,宋景桓便将她搂的更紧了。
这世上若说有什么是他绝对不能失去的,那就她了。
她不止是他心头的肉,更是他的整颗心,没了,他又如何能活?
……
此时御书房里,气氛依旧僵硬。
陛下站在那儿,气的脸都在抖,仿佛还要砸点什么东西才能消他心头怒气。
大二四五六等五位殿下伏跪在地上,头不敢抬,大气也没敢出,生怕用力呼吸便会惊扰了陛下,无端端会成为替死鬼出气筒。
“孙福海,你给朕滚进来!”
门口候着的孙公公早早儿也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儿乍一听宣,竟然抖了抖,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才敢答应道,“奴才……遵旨。”
说着话,孙公公小心翼翼弓着身子跨进了御书房,谨慎地跪下去,“……陛下,奴才在。”
陛下冷着脸吩咐道,“将三殿下的折子给朕捡起来!”
孙公公眼看着一地的狼籍与散落一地的无数折子,脸色微微变了变。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是么?!”
“奴才不敢!”孙公公吓得哟,忙不迭跪行过去,在倒翻的书案之外,成堆的折子里翻找起来。
幸好他是识得几个字的,但这般乱,他找起来也是艰难。
好容易,孙公公将找过皆不是的折子都摞起来,眼瞅着就剩下一本落在大殿下脚边了。
大殿下心惊肉跳,生怕孙公公过来,拼命想盖住身边的折子,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做。
但他心里终究没有斗过自己的贪欲,将广袖稍稍一扬,便将折子给盖住了。
孙公公的脸色大变,跪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便又若无其事往回找。
殊不知,这些早就落入上边儿皇帝陛下的眼中。
“司徒真!朕为你取名真,你就是这般真的!”
连四殿下六殿下都瞧见了,何况是陛下乎?
陛下陡然呵责道,御书房的空气再度冻结,孙公公要伸手的动作都跟着僵在半空。
“父父皇……”做贼心虚的大殿下吓得浑身一抖,话都说不出利索了,
陛下震怒,“东西呈上来!”
大殿下先前的得意洋洋顿时荡然无存,僵在那儿结结巴巴,“父父皇,儿臣并……”
“你耳朵是聋了么?!”
“王!”
孙公公心惊胆战,哪里还敢违抗圣意?
他跪行到大殿下跟前,谨慎地掀开大殿下的大袖,大殿下一脸的无助,拼命冲他使眼色求饶,孙公公也不敢看了,决然抽走了那份奏折。
大殿下执意要去拿,身子都扑了出去,可一抬头就望进他家君父森冷若阎罗般的眼神,他陡然一冷,一时竟吓得忘了收势,生生扑了个狗啃泥。
简直狼狈不堪。
孙公公已将三殿下的折子双手递到了君前,陛下一脸森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孙公公顿时寒从脚底起,险些站都站不住。
陛下展开奏折,细细阅读,随着阅读深入,陛下的脸色越发难看。
仿佛地狱打开了大门,十殿阎罗亲自出马收拾逃入人间的恶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