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儿有一种被人看穿了所有想法的错觉,顿时结巴了,“……我,你……我们明明就……”就隐藏的很好啊。怎么可能还是被发现了?难道是府里什么人偷偷说出去?
但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又被她自个儿否决了。他们可是偷偷溜出去的,又不是走的大门大摇大摆出去的,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知道。
太子殿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你和杨熙的衣裳都换了,的确没什么遗漏。可锦儿没换鞋。”
钱宝儿:“……”
太子殿下你的眼睛是什么构造,为什么连鞋子都盯着看得那么清楚。
门口的锦儿小郡主:“……”
完了完了,哥哥要秋后算账了。
我现在逃命还来得及么?
她暗搓搓地往后退,探头探脑地给自己寻找退路,一个转身就要跑。
结果,太子殿下从屋子里就唤了她一声,“锦儿,中午哥哥下厨,把若云姑姑和姑父接过来好不好?”
某郡主一听见哥哥下厨几个字便走不动道儿了,没出息地咽了口唾沫就一小步一小步退了回来。
“哥,我想吃好多好吃的。”小姑娘望进屋里时,笑得别提多谄媚了。
钱宝儿扶额。
小郡主,您的骨气呢,您的危机意识呢?
某郡主曰:只要有好吃的,骨气和危机意识算什么,本郡主通通不要了。等等,危机意识?
锦儿小郡主迟疑了一下,“……哥,那个,要不我还是改天再过来吧。今儿我就先,先回了。”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用过午膳才回去的。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你是干了什么坏事心虚了么?”
锦儿:“……”
是,你是太子殿下,你说什么都对。
做贼心虚能不难受嘛。
到最后小郡主到底也没能走成,司徒烨还派了车去把若云公主和宋将军给请过府来,一家人整整齐齐用了顿饭。
若云公主自然是知道钱宝儿她爹的事情的,用完饭若云公主也安慰了她一番,但若云公主自个儿说完也忍不住叹道:“丧亲之痛,哪儿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丫头,别跟自己为难,真的难受了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嗯,我会的。”钱宝儿眼中带着泪光,语带哽咽,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
大理寺监牢里深夜仍传出骂声。
自打贬四殿下为庶民的圣旨下来之后,四殿下便有如疯了一般在牢中大吵大闹大发脾气,见人就骂,逮谁都想找茬儿——俨然是疯魔了。
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尊贵的四殿下,没人会再看他的脸色办事。一个被贬为庶民即将流放的罪人,牢中狱卒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给他白眼就不错了,他闹的凶了,那些个狱卒索性一桶凉水泼过来,他连床铺衣裳都全湿了。
牢里头原本就潮得厉害,这一下连个干净的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了。发霉的味弥漫在空气中,难闻得令人窒息。
可四殿下天潢贵胄,又打小最受宠,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哄着,他何曾受过这般的委屈。
云与泥的落差让他根本一时转换不过来,他气不顺了就在牢中气得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哪儿还有一点天潢贵胄该有的风度。
“你们这些小人,等本殿下出去了,一定要你们好看!你们这些小人!……”
离得近的那些牢房里关着的都是陈家人,陈家人先前就是皇后那一边的,向来与梁贵妃四殿下这一拨人不对付,事到如今更是不可能忍让,四殿下吵得凶了他们也是要起来闹一闹的。
当然,他们可比天潢贵胄的四殿下聪明多了,见着狱卒过来便老老实实回了自个儿的位置,留下四殿下一个人对着空气怒骂。
大半夜的,狱卒被他吵得烦了,冲过来对着牢门就踹了一脚:“你骂够了没有成天骂骂骂,你这是骂给谁听呢!有本事你把你的皇帝老子骂过来啊!再吵吵老子让你今天晚上都别想睡了!”
“他要真来了你可别后悔!”四殿下愤愤瞪了他一眼,便走回了干净的角落里。
他心里头当然是希望父皇能来的,可事到如今父皇还会见他么?怎么可能。
他心里只有司徒烨那个好儿子,除了司徒烨他谁都不要了。他心里要是还有他这个儿子,就绝不会一面立司徒烨为太子,一面把他下了大狱把他贬为庶民甚至流放三千里。
流放啊!流放三千里,他这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
他怎么能甘心,怎么能!
……
牢头正靠在墙上小憩,突然有人把他摇醒了,“牢头,宫里来人了,快醒醒。”
牢头听见宫里来人一下就醒了,揉了揉眼睛赶忙问道,“宫里来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