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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了,寒峭。”
捏了捏袖子里香囊的位置,在书案前刚结束了一些政务的处理,休憩时回想着昨夜寒峭的嘱托,轻晓眯眼冷笑:这枚香囊我绝不会给他!
不仅不会给,为了让好友迷途知返,他还必须想办法拆散他们。
区区一个只有脸勉强可看,又脏又蠢的傻子,呵,他只要————
“啪!”
墨水四溅。
漆黑散发臭味的墨水,在白净阴郁孤高的俊脸,缓缓地、缓缓地沿着眼角左眼眼角下滑,像被人挠了一样,滑稽可笑一直滑到嘴角下巴。
还开出了枝丫似的,填满唇纹,顺着唇缝,塞了一嘴的墨臭味儿。
轻晓:“……”
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什么了的男人,俊美的脸一点点从里到外透出惨白色。
他咔嚓咔嚓僵硬的转动脖颈,低头。
沉香木杆上好狼毫笔吸饱了墨水,被一只小而指头微肉的手攥着,一把怼到了他刚刚做好的政务上。
上面四五张直接报废,下面被墨水浸透全军覆没,桌上黑点哪哪都是,他的脸脖子还有前胸一尘不染的衣服……是重灾区。
在抬头。
罪魁祸首的脸蛋变成了小花猫,见他看来过灿烂一笑,眉眼弯弯,笑出一排整齐米粒般的牙。
“轻~晓~哥~哥~!”
“…………”
星眸冷酷的眼睛,失去了高光。
寒梅傲骨的身体,抖成了震动。
单薄无血色的嘴唇绷的死紧,压抑着什么狠狠的抽动,轻晓手掏向的自己的袖口,喉结猛烈上下起伏,一边抖一边往外扯手帕。
扯到一半,乖·巧·的少年松开报废的他最喜欢的那支毛笔,猛地上前一扑,隔着桌案两只沾满了墨水的手掌啪叽糊在了他的双颊,阴郁俊美的脸,因此被压的扭曲,嘴巴高高撅起。
轻晓一阵窒息!
“你——!”
“嗯?轻晓哥哥你脸脏了,我给你擦擦。”
看到男人脸上的印子,罪魁祸首犹不自知,蹙起细细的眉,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双手一抹————
少年歪头:“哎,这回全黑了。”
轻晓:“…………”
……好脏。
好脏好脏好脏好脏!!!
轻晓死死瞪着少年,急促喘息。
他胸口快速起伏,胃部翻江倒海,一片片红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男人的脸。
片刻轻晓眼睛一翻,一只手还死死捏着那条手帕,竟仰头厥过去了!!
侍从们脸色聚变:“轻晓侧君!!”
一大群人火速围上去,又是扇风又是喊医师。
“嗯?”少年眨眼,懵懂的看着他们:“轻晓哥哥为什么现在还在睡,他好懒哦。”
侍从们:“……”您快闭嘴吧!
清醒过来的轻晓:“……”乖巧?他乖巧个屁!寒峭你何时瞎的?啊!
“呕——”
“轻晓侧君您没事吧?”
“滚开,别碰我!我要沐浴,快、快呕——”
侍从一部分连忙去准备热汤,一部分想扶他又不敢,急的满头汗珠。
府里的人都知道轻晓侧君不喜不洁,不喜与人接触,谁也不敢乱来。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个小傻子,他压根不懂也不怕,会意外克制轻晓侧君!
轻晓挣扎着,青筋直跳的手用手帕捂住口鼻踉踉跄跄往自己的住处赶,侍从在后面追。
换下脏衣服进入热水,将脸搓红,唇搓肿反复刷牙————轻晓浑身暴起的鸡皮疙瘩和生理不适翻涌的胃部才缓和下去。
“呼……”
长长吐出口气,苍白如纸的脸让热水蒸腾出红色。
该死的腌臜蠢货!
他哪叫乖巧懵懂可爱?分明就是邪恶跋扈欠揍!
缓过来后他咬紧牙,手臂搭在木桶边缘,脸寒如铁,这傻子一定是故意的!
“吱呀~”木窗打开发出了细微响声。
轻晓气愤的表情顿了顿,他眯起眼,手指在放胰皂的小台上轻轻一抚,指缝便夹了一只薄如蝉翼的小刀。
刺客吗。
门口的侍从为什么没有发现,难道被灭口了?
轻晓假装放松,实则浸在水下的身体紧绷,随时可以爆发凶悍的反攻。
水声滴答,气氛却无声凝固。
轻晓感受着周围的气流,然而刺客久久不过来,他蹙眉谨慎地转身。
窗户边,撅着屁股爬进来却没踩稳的少年滚在地上,摔的当场眼圈通红。
“唔!”少年嘶哈嘶哈地小口吸气,听见动静吸了吸鼻子,和眉眼犹带狠厉的轻晓对视在一起。见到人,少年干净透彻的两只大眼睛瞬间闪闪亮亮。
“轻晓哥哥!”
“……是你?”轻晓无语地藏起小刀蹙眉:“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