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类就知道拿这种小事来指使他们灵使。
南扉眉头轻蹙:“我知道了。”
裴安池放空自己躺在沙发上,很是怀念从前的大人南扉——那个会窝在身边软软糯糯撒娇的模样,忽然感受到了现实的差距。
她撇撇唇,吐槽道:“什么时候这家伙才能回忆起以前的事,恢复到那时候的模样啊!”
南扉离开十几分钟后,窗外电光一闪,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大雨。
裴安池微微一顿,看着窗上的雨滴。
那家伙会自己买伞的吧。
不对,她只给了南扉十块钱,根本买不了伞啊。
不过……他应该会让她过去接应一把的吧,毕竟他们结契了,在头脑中传话是很容易的事。
可挂钟上的分针转了一格,她都没有收到南扉的求助,甚至丝毫感受不到南扉心中的波动。
……这家伙不会真的顶着雨回来吧!
裴安池揉揉额角,从沙发上跳起来,麻利地换上一套运动服,随手拿起门厅柜子里的伞:“纪白,我出去看一眼南扉。”
“唔,要不我跟安池姐一起吧!”纪白一路小跑着追到门厅。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裴安池说完,坐电梯下了楼,撑开伞便迈入雨中。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伞上,听上去尤为惨烈。
顺着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一路找过去,果然在细密的雨中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没有打伞,甚至没有用任何东西遮挡,缓缓走在雨幕之中。
这么大的雨,打在身上都疼,身上肯定也会湿透的!
裴安池气不打一处来,又气又忍不住有点儿心疼,心中一急,拔腿跑了过去:“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找地方躲躲雨?笨死了!”
手中的雨伞举到南扉头上,她才猛地发现,南扉身边的雨滴在快要落到他身上的瞬间,纷纷凝结成冰霜,落到他的头顶、肩膀上。
裴安池:……这都行???
“我不需要躲雨。”南扉垂眸瞥了一眼来人,扫过她露出焦急与担忧的脸,扫过她一路狂奔过来湿透了的鞋和裤腿,冰凉的心忽地一暖。
他这是……被人担心了?
大雨如注,雨飞水溅,砸到伞面上劈啪作响。
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中,雨水被隔绝开,似乎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裴安池见南扉没有落得个浑身湿透的下场,这才松了口气,抬手弹去他发上落着的冰霜:“哼,还以为你会被淋成落汤鸡……”
南扉一向不喜欢与人太过接近,下意识地抬掌拍了过去。
雨伞倾斜,细密的大雨砸落下来,瞬间淋湿了他的头发和半边肩膀。
裴安池:…………
活该。
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恨铁不成钢,她心中竟是有点儿想笑,暗骂了好几句“活该”后,这才一抬胳膊,一把圈住南扉的肩膀,让他们二人一起挤在不算很宽大的伞面之下。
从未和人这般亲密地接触,南扉身体一僵。
夏□□服很薄,裴安池又穿的是半袖,他能清晰无比地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太近了。
他避开脸:“我不需要打伞。”
裴安池带着南扉在雨中慢慢往前走,在他挣扎的时候手臂又用上了点儿力气,让人无处可去:“我知道你不需要伞了,但我好歹是特意过来接你,总不能让我没有用武之地吧?”
目光落在他精致却透着冷然的侧脸上,她撇撇唇。
“你知道吗,如果一切事情都用法术解决,人活着会少很多乐趣哦,就比如躲雨是一种乐趣,听雨打在头顶伞面上的声音也是一种乐趣,和人共用一把伞……当然也是一种乐趣了。”
裴安池的语调像是个坑蒙拐骗的大忽悠,滔滔不绝地说完“大道理”,这才扭头去看南扉。
本以为会看到那张皱着眉头的冷脸,却不想,她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一个混杂着淡淡的惊讶、懵懂与艳羡的表情中;心中也是一样,被对方的心绪侵染,露出了某种遗憾的渴望。
就像是个被人把所有期待都扼杀在摇篮中的少年。
她不知怎的,有那么一刻,竟是想把人拥入怀中。
南扉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眨眼间就恢复了一张沉寂的冷脸。
他张张口,想说“我不需要那种乐趣”,却没能说出口。
“看来你不太懂这种乐趣呀,既然你跟我混,那以后我带你体验。”裴安池挑挑眉,半推半就地就把南扉拐回了家。
纪白特意等在门厅,两人一进门,他赶紧接过南扉手中的胡萝卜:“哇,你们的裤腿都湿了,快把衣服换下来吧,胡萝卜我自己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