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洛淮你唱什么歌，一年哭一次，就足够花了吧。
她快速帮人擦净眼泪：“别哭了别哭了，要是让人看清楚你的眼泪能变成珍珠，以后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了啊。”
洛淮不用珍珠换钱，不代表没人会打他的注意啊。
眼前的手指细瘦修长，指甲剪成了漂亮的圆弧，干干净净。
这只手轻轻帮他擦去眼角的泪。
洛淮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上下忽闪两下。
裴小姐……没有嫌弃他么？
可以前的同族们，都说他又孱弱又丑陋，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鲛人呀……
见小鱼不说话，裴安池又强调了一遍：“你以后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哭，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流泪能变成珍珠，记住了吗？”
洛淮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去看，只糯糯的回答道：“那些石头也没什么用处的呀。”
好家伙，难道鲛人都管珍珠叫“石头”吗？
……好吧，其实确实是石头，就连钻石还是石头呢。
“珍珠在人类社会中价钱很高的，如果被别人发现你的特殊，你就会很危险。”
裴安池看着眼前躲躲闪闪眼睛，莫名想到，如果那些坏人需要弄哭小鱼得到珍珠的话……她恶寒地抖了下身子，又补充：“那些人怀的很，所以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这个秘密，记住了吗？”
“我们鲛人几乎不会哭的，我只是……只是比较软弱罢了。”
洛淮有点丧气地低垂着小脑瓜，想了想，他似乎没有正面回答佩小姐的话，会不会让裴小姐觉得他太敷衍了啊。
想到这，他猛地抬头，跟裴安池对视一秒，他又飞快地忽闪着移开视线。
“裴小姐放心，我会记住的，以后我只在裴小姐面前哭。”
……这话怎么让人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
裴安池揉揉他的头：“记住了就好。”
洛淮小心翼翼地偷瞥裴安池两眼。
裴小姐又揉他的头了。
难道裴小姐真的没有嫌弃他吗？
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期待，他的双眼胡乱瞥两下，握紧了拳头，终于鼓起勇气问：“裴小姐，你……不嫌弃我吗？”
“我嫌弃你干什么，嫌弃你身上有点儿疤吗？”裴安池加重了一点儿力道，轻拍在他肩膀上，“你刚才把我都吓一跳你知不知道，还不认罪？”
轻轻松松、半开玩笑的语调，让洛淮心里一瞬间阳光万丈。
裴小姐从来不骗人，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根本没有嫌弃他！
真好啊，裴小姐真好啊，他所有丑陋的样子都看过，却从来都不嫌恶他半点。
跟同族们以前说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欢喜得双眼眯成了月牙，乖乖巧巧地趴到床上，软乎乎道：“是我的错，裴小姐不要怪罪呀，好吗？”
“好好好，你给我趴平了，我帮你上药……”
裴安池把小鱼后背上的衣料稍微撩起来一点儿，露出了陈年旧疤和一小块红肿。鲛人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中午时的磕碰，现在只留下那么一点儿红肿，可疤痕却那么明显……一定是当时伤得很重，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她往手心挤了点儿药膏，双手搓一搓，捂得彻底融化后，轻轻地按压在红肿处。
可眼睛却忍不住在那些疤痕上流连两遍。
记得之前洛淮说过，他会被人欺负，没想到会被欺负得这么狠。
不过也是，据说鲛人天生就是美丽却生性凶残的种族，像洛淮这样或许才是异类。看来无论在哪个种族，奇怪的人都会被排斥在外啊。
“以前会很疼吧。”她道。
“唔……以前或许是吧。”
洛淮感觉到温热的手掌微微用力，按压在他身上，大概是想要让药膏渗透到皮肤之中。
他眉眼弯弯，有点害羞地把小脑袋埋到了被子底下，瓮声瓮气地说道：“但现在不会啦，因为裴小姐和大家都会关心我。”
其实主要是裴小姐啦，只要跟裴小姐在一块儿，他就会莫名的开心许多。
但是，独独提起裴小姐自己的话，会更让他不好意思。
“裴小姐，明天我们去海边游泳的话，你想看我的尾巴嘛？”
他的脸还埋在被子里，只有耳朵露在外面，红成一片。
裴安池没听清：“什么？明天去海边的话要什么？”
啊，裴小姐这是真的没听清，还是……并不想看他的鱼尾巴？
洛淮的身体紧绷，忽然不敢再重复了。
“没什么……”
南扉在一旁听清了，却轻哼一声，没有出声。
这只小鱼看起来心思单纯，但总是没完没了地搞事情！
他蹙蹙眉头，故意很不满地说道：“南扉饿了，自己出去找吃的了！主人就在这里陪着这条小鱼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