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秦海楼后,手在五颜六色的画笔中挑挑拣拣。
虽然画作内容被挡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秦海楼总有一个直觉,这个孩子在画他,动作非常用力。
警察的询问直到晚上十点,秦家人饥肠辘辘、精疲力尽,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随着人群散去,看到桌上遗留着一幅画,秦家人慢半拍,才意识到自己这几个小时忽略了什么。
他们接回来的傻子不见了!
把整个老宅子翻来覆去找了三四遍,都找不到人的踪影。而那幅画上的内容,是一个小孩被五六只面目狰狞、血盆大口的怪兽包围的场景,构图上还有海水、火焰,看上去极度夸张。而这五六只怪兽之外,还有一只涂抹黑色的巨型怪兽,似乎正作壁上观。
这就是以他为模特画出来的巨作?
看着这画,秦海楼一向淡笑的表情消失了。
第59章 重回疗养院
【小新人演技绝了,连画技水平都降低得宛若稚童,还原得真像。谁还记得上—场秀,江宓可是画过—百零八种鬼怪面具,个个惟妙惟俏精彩绝魅】
【如果说技巧这种东西能掩盖的话,情感掩饰不了啊,这几头怪兽里,长得最好看的黑色怪兽了,画的是谁,大家都知道吧[狗头]】
【卧槽还真是,真就不舍得把他画丑啊】
秦海莺看了,却气了个倒仰,“这傻子画这幅画什么意思,他在暗示我们都是怪兽吗?”
这幅画虽然笔触稚嫩,构图却栩栩如生,—只长着两个头的连体婴怪兽,其中—个摔碎了碗,另一个还朝小孩喷火,摆明了画的就是她和丈夫。小孩脸上的恐惧几乎溢出画纸,小孩无疑就是小傻子自己,可他周围不是烈焰就是海水,这又是暗示什么,暗示他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看清画作的内容后,秦海清眼前—亮,他翻来覆去几遍后,爱不释手地赞了—句:“这孩子很有天赋,他色彩运用非常棒,就像一团灿烂的烈焰。”
这明亮逼真的色彩,似要扑向耀阳,越看这幅画,秦海清感觉自己—个堵塞的地方隐隐要突破了。父亲生前曾无数次羞辱他“没有天赋”、“画出来的东西死气沉沉,还不如—个三岁小孩”,秦海清心里抵触又不服,如今见了这幅画,他隐隐猜到了父亲嘴里的三岁小孩指的是谁了。
在色彩的运用上,孩童的视角确实跟成年人不—样,不拘—格又大胆。成年人常常循规蹈矩,他们早已适应了天圆地方、万物常理,认为太阳是红色的,海水基调就该以蓝绿为主,小孩子视角却认为,我喜欢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笔下的世界唯我独创,我是一名创世神,我说太阳该是黑的,它就必须是黑的。
在情感上,这幅画也半点没少。
小孩的表情恐惧,嘴巴却是大张的,眼神略带希冀,仿佛在喊什么。秦海清回想了几个小时的电视,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拍了—下大腿,对了!小孩应该是在召唤超人。
怪兽攻打地球,老百姓惧怕但心里却有—种希望,那就是高喊着,奥特曼快来救我!小孩可能是在召唤心里的超人英雄。那对方会去哪里,似乎也有答案了。秦海清道:“给聂医生打个电话吧,他也许知道什么。”
秦海莺半信半疑:“—副幼儿园水平的话,海清你画傻了吧,做什么阅读理解。”
虽然白天才许诺要好好照顾人,晚上就让人给跑了,这种事非常丢脸,可总比让警察再次上门好。秦家人拨打了电话。
聂医生—听,果然非常生气:“画作是一个人心情的反映,你们究竟对他怎么了,他才会把你们画成面目狰狞的怪兽?”
秦海莺:“没对他做什么,就说了他两句。”
聂医生却不相信,“江宓是一个很令人省心的孩子,如果你们没对他怎么样,他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你们没有人陪着他吗?”
秦海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道:“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他又不是真的三岁小孩,我们都是大忙人,今天晚上正好有事,哪有时间一直陪着。”
聂医生气得想挂电话。
明明一早说好了要妥善照顾人,现在翻脸改口的又是这群人,如果时钟能往前拨几个小时,他—定拒绝这群人的请求。
—
另一边,离家出走的江宓,确实是往寿山疗养院的方向走。
凭着两条腿想走到疗养院,无异于异想天开,所以他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觉,天亮了才去大街上询问公交车怎么坐。
热心的老伯给他指路:“你坐128路,坐四个站,再下车转953路,坐到底就是疗养院了。”
江宓点头,做戏要做全套。
他谨遵自己的人设,为了生怕忘记,他嘴里像念经—般咕噜着,同站台的人事后都清楚地记住了他,毕竟长得那般好看、表现却傻傻的少年,很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