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披帛灵活异常,竟立时跟着谢连州转来,不愿落下分毫。谢连州避闪不及,只能以长剑相击,没想到那披帛一碰到长剑便立时卷了上来,竟要将这精铁活生生溺毙其中。
冰丝蚕布!
这是绝对的神兵利器,谢连州也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有人会用那么昂贵的东西作武器。
不管是从前与师傅师娘隐居山林,还是如今出世行走江湖,谢连州都没缺过钱,可相应的,他也从没富裕过,金银在他手中犹如流水一般,左手刚进,右手便出了。
谢连州为冰丝蚕布的昂贵感叹了一番,可也仅此而已。
玉松罗用披帛将这年轻俊秀的青年连同他的武器卷在一块,用内力收至跟前,在这片刻之间已经想好如何物尽其用,她要先收他做入幕之宾,用腻之后再拿来练功。
玉松罗只微微分神片刻,因此很快意识到不对,卷到她跟前的蚕蛹一反先前毫无挣扎欲望的姿态,正剧烈躁动着,本该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冰丝蚕布整无法控制地快速膨胀。
在谢连州出其不意地来到此处之后,玉松罗面上第一次出现惊怒神情,运功而上,誓要强行压下谢连州的反抗。
可玉松罗不知道,比内力,谢连州还从没怕过谁。
万法归一,诸邪辟易。
千万条经脉之中的内力汇聚一处,迸发出难以抵抗的威力,紧紧束缚着的冰丝蚕布终于受不了这种残忍对待,在两方内力冲撞之中不负众望地碎成齑粉,将惊怒之中的玉松罗留在气势正盛的谢连州跟前。
谢连州没有丝毫犹豫,眨眼之间出了三指,在玉松罗气海之中留下三种截然相反的内劲,一道刚猛霸烈,在血脉中横冲直撞,乱伤无辜,一道阴柔刺骨,暗中蜿蜒,留下许多难以发现的暗伤,还有一道化于无形,仿佛已经完全融入玉松罗的气海,连她这个主人都发现不了任何不对。
如果说先前两道内劲让她气血翻涌,内伤不浅,那么最后一道内劲便是货真价实地让她毛骨悚然了。
连寻都寻不到的气劲要如何拔除?
玉松罗看向谢连州,眼中有压不下的惊惧。她知道自己方才分神了片刻,可不是谁都能抓住这个机会,让她落入这个境地的,这只能说明,他原本就不弱于她。
第70章 取药(上)
谢连州并未因为一时上风沾沾自喜, 他清楚面前女子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手。侍月阁中那么多杀手,不甘被人驱使的,伏钰绝不是第一个, 玉松罗敢待在此处,自然有她的底气。方才若非太过轻视谢连州,以至于被他出其不意, 如今必是一场苦战。
即使如此,谢连州仍相信, 最后胜利的会是自己。
不能小瞧敌人,但也不需妄自菲薄。
谢连州的剑横在玉松罗白皙的脖颈前,毫不留情地压出一条血线,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
玉松罗心中一沉。
方才那一交手,她已充分察觉谢连州的实力,若是换个一流高手, 便是同现在一样将剑架在她脖子跟前, 她也有把握挣脱。可眼下站在她身后的是谢连州, 她丹田气海已乱了大半,内伤不轻, 又怎能挣脱?
这一剑,终究是能实实在在造成威胁的一剑。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 玉松罗反倒笑了:“少侠好无礼,哪有一上来就动刀动剑的道理, 还弄坏了我的披帛,那东西可贵得呢。你说,你要怎样赔我?”
她语气亲昵,仿佛同谢连州不是第一次见面,说话时也未避忌脖子跟前的刀剑。
事实上, 玉松罗一点放松都不敢有,正在认真观察谢连州的反应,结果发现谢连州丝毫不在意她偶尔往剑刃上撞的举动,任她脖子上一时又多了几道伤口。
真难对付。
他看着需要一个活着的玉松罗,却不会为此让步,若玉松罗想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他一定不介意帮上一手,让她提前变成一具尸体。
她可不想变成死人。
只能由她让步了,玉松罗心中烦闷。
谢连州的回话不早不晚:“真是不好意思,只可惜,礼仪这种东西,只有打赢了才有资格讲。”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想从这里得到什么东西?”玉松罗试探道。
“你不认识我吗?我在你们阁中还有悬赏令呢。”谢连州笑笑,好像在同玉松罗闲话家常,手中的剑却一点没松,甚至有越收越紧之意。
玉松罗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放在眼前长剑之上,答话时难免少了几分遮掩:“你是为了下悬赏令之人而来?”
这确实是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理由,也是谢连州先前这么说的原因所在。
可这一回,他丢弃了这个借口,道:“不,我知道悬赏令是傅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