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搓着手笑,知道老白是恨铁不成钢,数学差到这个地步也没放弃她,每次都对牛弹琴般地给她开小灶讲试卷。
听不懂啊!
为了表示对老白的尊重,那些早该进垃圾桶的可怜试卷,桑宁把它们通通堆进窗台角落的铁皮饼干盒子里。
被她爸发现了可是要命的事。
盛连浔竟然含糊地笑了下。
他五官本来就偏冷艳,微微笑意衬得整张脸更加生动,他指了指窗台:“你的铁皮盒子大半堆到我这儿,我打开看看不过分吧。”
“没想到,”他语气转而冷淡,“是打开了愚蠢的魔盒。”
现在和这个男的解除捆绑还来得及吗?
桑宁发誓,她宁愿一分钱不赚,也绝不想再当他的护身符。
可惜不行,合约白底黑字签得清清楚楚,照顾他的起居,关心他的生活,报酬丰厚,同样的,违约金也厚个好几倍,她赔不起。
拿人钱财,□□,看在资本的面子上,桑宁仍然把“小管家”的角色做得尽心尽力。
总不能见咬不救。
桑宁在花枝里住得久了,那些花花草草也爱养,对驱蚊有一套自己的心得。
借着客厅里的小桌,她开始忙活。
新鲜的薄荷叶不难找,家里就种了几盆,长势正好,她剪了一些,捣烂加清水稀释,用小滤网认真地过滤,一点点把做好的薄荷水滤到塑料喷壶里。
那双手白皙小巧,手指瘦而细软,骨节很小,纹路也淡,认真地摆弄着薄荷和滤网,青石压器盅研碎薄荷,汁水新鲜,清凉的味道中带了微微的辛辣,闻起来让人头脑清明。
步骤不复杂,但是要足够的耐心,桑宁忙碌起来一句话也不说,每一步都做得格外细致。
落日熔金,阳光透明如醇蜜,笼着桑宁。
黑亮柔软的发丝浸在光里,她也浸在光里。
盛连浔起身,近了点,靠坐在书桌一角,闲散地屈着右腿,就这么看着她。
桑宁神情专注,手上的动作利索,
待到那个塑料喷壶装满薄荷水,桑宁又从一个小木头箱子里翻出些瓶瓶罐罐,有模有样,像个配方师,捏几滴这个舀两勺那个,拿玻璃棒搅拌了半天,终于满意地甩了甩手:“大功告成,有了宁姐牌薄荷水,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蚊虫叮咬的烦恼。”
盛连浔并不相信:“有用?”
桑宁拎着喷水壶,分量足,两只手合力才拎得动,她挪动着脚步,在他家里外来来回回地喷:“那还用说,我这个驱蚊薄荷水特别好卖,是宁姐小卖部的爆款。”
“你是在跟我谈价钱。”盛连浔抱着手臂看她,似笑非笑。
“哎,”桑宁大方地摆手,“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提钱呢?这叫关心、关爱、关照。”
她说得理直气壮,转而狡黠一笑:“当然了,你要是非过意不去,我也不太好拒绝。”
盛连浔靠过来两步,伸手从她那里把喷壶拿过来,沉甸甸的,透明的水珠沾了几颗在他手腕上,然后随着拿喷壶的动作滑到线条结实的小臂,他接着喷那些花花草草:“见到效果再说。”
她信心十足:“见证奇迹吧,让你知道我‘驱蚊姐’在江湖上的名号并不是空穴来风。”
盛连浔在桑宁的指点下,把那些鲜薄荷驱蚊水喷得一滴不剩。
空气里浮动着浅淡的薄荷香,仿佛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新鲜清亮起来。
桑宁随身斜挎了一个小包,里面有一排透明的小瓶,她挑挑拣拣,拧开一瓶,往他面前递了递:“抹抹,消蚊子包很好用的。”
估计也有薄荷成分,味道辛辣,直冲鼻子,盛连浔嫌弃地皱眉,手插在兜里,不肯动。
熟知他的少爷脾气,桑宁也习惯了,她用食指指尖蘸了点清凉的药膏,举起来,冲他说:“低头。”
完全是命令的口气。
盛连浔先是一愣,几乎片刻,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当真低了低下巴,同她拉近距离。
第9章
隐隐起了蝉声,藏在葱绿的枝叶间,声声不歇。
盛连浔像一件精致的素色瓷器,笼着冷光,皮相好,骨相也是上乘,就这么无遮无掩地放大在眼前,像是磨过皮,半个毛孔也看不到,桑宁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种美色,也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赚到了!桑宁仰着头,假装镇定地把药膏抹到他的眼皮上。
药膏初沾到皮肤上有点辣,抹开了就冒出淡淡的凉气,直往皮肤深层渗,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真有奇效,好像蚊子包真的没有那么痒了。
桑宁神情专注,抿着嘴,指尖儿轻软,将那点药膏摊得薄薄的。
小姑娘杏眼儿清亮,鼻子翘,离得这么近,皮肤白嫩透亮,像剥了壳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