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谡笑了笑,“他呀,在外头四处招摇,自食恶果,被沈昱摆了一道不说,更不提景升国的国君已然得知贺谒云的种种行径,莫说是继续在景升国保留郡王之位了,贺谒云现今就是活着都恐怕有些困难。”
说完这话后,楚琅华竟出乎容谡意料地没有再多问什么,还是容谡自己沉不住气,放低了声音问她:
“你就没有别的疑惑需要解答了吗?”
楚琅华当然明白容谡话中的意思,但是楚琅华此刻心气稳极了,她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容谡早在暖香阁见到楚琅华的时候,就说了一句“如今长泽侯自身难保”,楚琅华虽并未十分放在心上,现今又提到沈昱与万华丹的纠葛前缘,楚琅华怎么会不懂容谡的明里暗里的提示。
然而此刻她无动于衷,容谡终是忍不住主动开口,“沈昱受囚,你连问都不问一声吗?”
他的语气中颇有一种哀默的气息,楚琅华听了个十足,她顿了许久才循着容谡的想法开口问道:
“为皇帝叔父奉出万华丹,按理来说沈昱应受礼待,为何会与我一般被禁锢手脚。”
容谡走在楚琅华前方,突然停了一下,他掩住楚琅华两人躲在隐蔽处,原来是宫侍持灯换班,过了些许时候,衣裳走动摩挲声消下去之后,容谡才起身继续在前方带路。
“沈昱被囚,现今的境遇是极差的了,至于为什么,也还是因为宸王殿下。”
容谡说话的时候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楚琅华一眼,“仅一颗万华丹,便让沈昱陷入绝地,楚决明说他疑与叛党勾结,万华丹为证,沈昱解释不了。更何况楚决明是有意囚住沈昱,又怎么会给他喘息的空间?”
楚琅华听着拧眉不解,“他这是想要做什么?皇庭之内,天翻地覆?”
容谡笑了一下,“楚决明想要的,现在在你看来还不够明显吗?”
闻言,楚琅华心中咯噔一声,她不是没想过楚隽的所作所为,只是觉得他不应该走到这一步才对。
只听她用轻淡的语气说着,“无非就是尊位而已。”
楚隽所为,楚琅华心中有疑,但现今还不是解决她心中疑惑的最佳时机。
容谡在带她出宫,从头到尾容谡都没有问过楚琅华出宫为何,只是在宫门前,楚琅华即将上马车之时,他拽住了楚琅华的衣角。
“做什么?”楚琅华垂眸看向容谡,慢慢从容谡手中将衣袖抽了出来。
容谡的目光闪烁不止,“你还会回来吧?”
“自然。”楚琅华毕竟答应了容谡与小九的事情,自然是要回来的。
但即便是这样的回答,似乎也满足不了容谡的心底,他仍旧看着楚琅华,欲言又止的一副模样。
“还有什么事吗?”
“沈昱被囚,你难道就一点不在乎他的生死吗?”
楚琅华听着拧了一下眉,“他的生死,也许你比我要更加关心。”
容谡最终没能得到她全然肯定的回复,见他专门为楚琅华准备的马车渐渐离去宫门,容谡顿了许久才折身回到宫内。
另一边,为楚琅华侍马的仆从将她送到了永禄王在京中暂住的别庄。
永禄王受皇帝叔父远封,楚琅华一辈得称一句“王叔”,西北一战以及沈昱归京扫平璟王叛党之时,永禄王提供了极大的助力,甚至于就连楚隽都在暗中允诺永禄王返京,以至于今日楚琅华能找到他。
不过走至别庄的门院前,就得到了永禄王拒不见她的消息。
庭中落花,楚琅华顶在初升的太阳底下等了许久,得了这么个结果,她怀中抚着的小玺越发冰凉。
“那可否替我传一句话给永禄王,我……”
“姑娘还请离开吧,我家主人不想听到关于姑娘的任何消息。”侍从不等楚琅华将一句话说完,就着急赶人离开。
楚琅华一时间退了几步。
“姑娘快走吧,若是被主子看到我等也不好说。”
楚琅华一再犹豫,无奈只好慢慢离开。
皇帝叔父在璟王叛变之前,曾与她细细说过,皇帝叔父说,他朝京中生变,永禄王定会想方设法返回京兆,如若那个时候楚琅华有难,可去找他。
但现今楚琅华带着皇帝叔父所赠“小玺”,却没能见到皇帝叔父口中那个值得相信的永禄王,一时间迷惘的情愫漫上了楚琅华的心头,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就在楚琅华即将离开永禄王别庄的时候,一个对楚琅华观察许久的妇人,慢腾腾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郡主且慢。”
楚琅华回头一看,只觉得那妇人神态端仪,有一种天然贵气萦绕周身存在。
不过比起畏手畏脚的永禄王,连楚琅华见也不敢见,这位不知名的妇人倒是让楚琅华眼前一亮,她不仅敢留住楚琅华,还敢直接点出楚琅华的是为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