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亭叼着烟,用打火机的火花碰了一下烟头,而后就把烟给掐灭了,尼古丁的味道透过口鼻传达到肺里再跑到血液里。谭亭把时泽覆的家定在一栋破旧的筒子楼里,一整栋楼住着他们一家三代。这里没有林立的高楼,甚至离市区都有一段距离,但这是离郎姆寺最近的居民区,这片城区的人都信仰相信佛祖会保佑他们人生顺顺如意。
在他的设定里,这片区域最后被划在了国家开发的旅游区里,房价也水涨船高,小小的一栋楼也让时家一夜暴富。
为了保留山城的风味,谭亭直接买了一栋旧房,关于时泽覆的回忆的大多数画面都会来自这里。
谭亭看了一下时间,这才七点,天都没黑透,怎么两个人就提前来了片场,沈洲意他还能理解,白咎也来那么早,这和谭亭听到的传闻不太一样啊。
谭亭扭过头对布景老师说可以提前开始了,他低头看了一下手中的通告单,按理来说这场床戏不应该那么早,但是考虑到两人已经合作了五年了。山城天气又多变,难得是个不下雨的好天气,赶早不如赶巧,正好今天给拍了。
“沈洲意,过来一下。”
“谭导。”
“今天的戏你要稍微主动一点可以吗?”谭亭也没想和沈洲意商量,不可以也得可以,“我知道你是alpha,白咎长得又好看,有点难为情是正常的,行了叫一下白咎吧。”
沈洲意的嘴唇动了动,问,“导演,一定要今天拍这场戏吗?”
“怎么,你有事?”
“没…但总觉得有些快了。”沈洲意眼神飘向白咎,白咎正被化妆师拉着补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但凡换一天都比今天好。
谭亭靠到椅子上,笑道,“沈洲意,我问你,你觉得是我太快了,还是说你自己避嫌呢?”谭亭的眼神落在沈洲意的眼里,“是你们今天发生了什么么?”
发生了什么?沈洲意想道。
如果放在三年前,沈洲意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可能会和一个beta发生纠葛。
“入戏是一件好事情,但是出不了戏的话,折腾的还是自己。沈洲意,”谭亭正了正脸色,他的右手腕上有几乎已经看不见的伤痕,“你现在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作是奚山呢?”
山城的傍晚特别绵长,落日融融,璀璨的金乌和山城起伏的地势完美融合在一起,哪怕是破旧的筒子楼都变的别致好看,但这并不是谭亭要的。
“队长。”白咎见沈洲意过来,连忙出声叫住他,“你生气了嘛?”
“导演叫你。”沈洲意也不回答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只是传达了一下谭亭的话。
白咎起身,抓住沈洲意的手腕,低声道,“别生气了嘛。”尾音上扬,试问谁听了不心软。
沈洲意放低声音,“我没有生气。”
“可是队长,你已经两个小时没有喊过我的名字了。”
“白咎。”
“嗯?”白咎仰头看着沈洲意,他背着光,发丝都被照的透明,嘴唇上还留有润唇膏的果香,看上去特别甜,白咎的睫毛忽闪忽闪,一下下划过沈洲意的心。
“现在喊过了。”
沈洲意的体温在他离开后残留在了白咎的手心,白咎勾唇笑了笑。
“白老师,您和沈队吵架了吗?之前一直听说wind内部不和,可感觉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给白咎补妆的化妆师开玩笑道,“果然还是要亲眼看见才知道真假。”
白咎:“是嘛?以后会更好的。”
*
随着开机的声响,白咎很快就切换了角色,对于他而言不论是他现在的idol身份还是剧本中的时泽覆,都不过是扮演的角色之一。
“奚山,你怎么跟过来了?”白咎背着书包,走在楼梯上,昏暗的白炽灯时明时灭,白咎听到沈洲意的脚步声,转身看向他,“不是说不用你送我的吗?难不成你要跟着我上大学吗?”白咎笑道,他眼底的光随着灯光变幻,容貌不甚明朗清晰。
沈洲意踌躇片刻,走了上来,他们站在房门前,恰好那盏坏透了的白炽灯在沈洲意走上来的时候彻底灭了。
沈洲意开口,声音沙哑,暗藏情愫,“如果…算了。”
“奚山,你想说什么?”白咎的声音轻飘飘的。
“没什么,我带了手电筒。”沈洲意掏出道具。
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白咎这才将门打开。
布景老师显然是做了功夫的,桌子上的半碗面上飘着红油花,面已经坨了,原本用来点缀的葱花也沉到了碗底,电视机还播放着夜间新闻,看起来房间的主人走的很匆忙。
房间里头摆满了酒瓶子,白咎推门的时候就不小心撞到一个,差点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