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这右相确实养了个好儿子,第一次考试就考了个探花,最后还是工部右侍郎。”
“但是我觉得吧,这左侍郎更厉害,没有任何背景,寒门出的状元,一来就坐上了正三品的宝座。”
“对对!听之前京城里传言说,陛下甚喜新科状元,还想着让状元郎尚公主呢!”
“尚公主有什么好,大公主刁蛮任性,去了不就是给她当牛做马吗?那个三公主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我看大公主恨不得天天盯着她,我怀疑自身都难保,这状元郎尚了三公主更惨,无权无势,驸马还要忍气吞声。”
“对对!尚公主一点都不好,放着自己的大好前途不要,谁有病去尚公主啊!”
“......”
醉仙楼是复式格局,有两层楼,一进店门,有一条主廊长约百余步,南北天井院中的两边走廊都有小包间。二楼便是一些达官贵人闲谈、休憩的雅居,一楼的正中央有搭个台子,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都有表演可看,届时也是热闹十足。
一楼的大厅倒是人人都能进,所以每逢表演的时候,一楼的位置就甚是拥挤,所以稍微有点闲钱的人,都会提前在二楼订一间雅间。
二楼是由各个小雅间围城的一个环路,其中正北方向的雅间观赏角度最好,不论是看天井院中的百戏表演还是观赏窗外的风景,都是绝佳,刚刚晗珠就坐在这正北方向的雅间里。
此时雅间门外正擦拭着栏杆的两个小卒还正在继续聊着——
“不知道那三公主长得怎么样,如果长得好看,让我尚公主也不是不行。”
谁知,未等那小卒说完,他的屁股就挨上了一脚,接着就是一顿严厉的批揍:“公主是你能随随便便闲谈染指的吗?活不好好干,话倒是挺多!”
那人听到后,连忙捂着屁股给那踢他的人道歉,那人也正是刚刚给晗珠端玉桂糕的店小二。
“奴该死,奴马上干活。”
店小二仿佛还是觉得有些气,他蹲下来,当着那小卒的面捏起一块玉桂糕送入嘴中,得意地说道:“你知道我这玉桂糕哪儿来的吗?就是你们侮辱的三公主赏赐给我的,给我记住了,以后别随随便便乱嚼舌根子,怎么一个个比那些街上的婆子还要嘴碎!”
那小卒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还有他嘚瑟的脚步,心里突然气的不打一处来。
他寻思着刚刚那店小二过来的方向,扭头朝后面的雅间一看。
由于这北面的雅间一般用来观景和赏戏,所以门口都是设的珠帘,用紫色的玛瑙珠子穿起来的细帘子伴着风微微荡起,让人看里面的人看不太透彻。
小卒使劲儿用力朝后仰了仰身子,他仔细地眯起眼睛朝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的人儿云鬓斜依,就如婵娟美人一般,那颗眉角的红痣尤为明显,丽人睨眸,便能一眼摄入心魂。
雅间内,春分看到外面有人正在偷看了,她气汹汹地站在了门口,她使劲儿一跺脚,木板制的阁楼便能听到“吱嘎”的一声,这声音,可以足足的把那位小卒吓了一跳。
“三公主岂是你这种下贱人能够窥视的?”
这小卒接二连三地被两个人给震慑了,此时的他脑力里全是懵然的,他只知道连忙磕头认错,头碰到地步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
晗珠见罢,拂了拂手,浅浅地说道:“春分,罢了,叫他们退下便是了。”
“公主叫你们退下,还不快滚?”此时的春分气势十足,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
那两人听见后,忙不迭的端着擦拭的水盆就往楼下跑。
晗珠看着站在门口的春分,有些忍俊不禁。
其实,刚刚那二人的话,她已经尽数听见了。
确实,尚公主没什么好,人家堂堂状元,凭什么浪费自己的大好前程去尚公主,做驸马。
成了驸马,就一辈子不得入仕,就更别说啥建功立业了。
并且尚公主,说好听点是成了皇亲国戚,说的不好听的,就是入赘。
他现在可是新科状元郎,皇上亲封的工部左侍郎,有着大把的美好前程和事业。
他明明可以自己主动地去选季府的夫人,说不定还能娶一个高官的女儿,大家闺秀。
与她一个乡野长大的粗鄙公主,又有什么益处呢?
如果她跟霁月一样,有一个身为皇后的母后就好了,可惜,她什么都没有。
就一身空有的名号,就连出琼林苑,都得事先向上面通报一声。
无权无势无自由,是真的配不上状元郎啊!
——会者定离,一期一祈,勿怀忧也,世相如是。
世界的宿命便是如此,如今的咫尺天涯,尊卑交替,本就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