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闻寒跟在身后,它们才继续往前走。
见此,三人皆闭口不言。
说多了,那个邪物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谢沉渊抬头看了一眼嘴唇抿的紧紧的,面色微发白的“沐舒”姑娘,将垂落在窗外的绸带重新拿到手上,牵着它,像是在桥上的时候。
沈纵似有所觉的睁开了眼睛,刚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呀,谢沉渊这人怎么这么温柔。
像是棉花糖。
沈纵知道自己的联想很奇怪,可是,就是莫名的特别像啊。
谢沉渊看着忽然高兴起来的沈纵,不明所以。
越往里走,阴气越重,寒露浸衣,谢沉渊发现阿纵给他买的衣服,独特的不似凡物。
上面应该是绘了某种法阵,阵法玄奥晦涩,风雨不侵,不染轻尘,哪怕有如此重的阴邪之气,他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身上的衣物反而隐金耀耀,越发光彩。
就连抱歉大师也瞄了几眼。
谢沉渊不想过多暴露沈纵的独特,便只能装作没看见。
这可得意坏了沈纵,心里想着过几天再把商城里的月下谪仙那件衣服买下来。
到时候他家的谢沉渊一穿上!
正当沈纵心里美滋滋乱想的时候,帘子突然被放了下来,遮挡了视线。
“不要出来,阿纵。”
谢沉渊低头看着脚下的累累白骨,声音平稳。
他们踏进了白骨之谷。
数不胜数的白骨堆积在两侧,形成了小山丘,脚下踩上去就是漫地的骷髅,纸片人抬着喜轿穿梭在这白骨地中,转过一个小路后停了下来,尽头有一间山神庙,上面贴了红红的喜字。
有一人站在山神庙前,等待着自己的新娘。
谢沉渊抬眸,和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须弥戒子里的上邪剑颤动起来。
所谓的琅琊山神,原来是一个山鬼。
第18章
谢沉渊看着山神庙前的山鬼,只见他一身红色婚服,脸色青白,额头生独角,魔压厚重。
他似在打量,又似在思索。
一只白虎从山神庙中走了出来,张开嘴巴咆哮了一声,然后趴躺在山鬼的脚边,懒洋洋又摇起了尾巴。
闻寒想起村民的话,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那些村民说以前经常有老虎进村吃人咬人,该不会就是这只山鬼养的老虎吧。
先是辅以小利,再加其引诱,等到那些村民们感恩戴德,吃到甜头之后,一步步沦陷,当然会把这个山鬼当做山神。
“没想到我这次成亲,也会有和尚来祝贺。”山鬼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喜前面的三人,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刚醒来就闻到这么臭的老秃驴,可真是让人扫兴啊。”
抱歉大师捻着佛珠,禅杖上隐有佛光流转,庄严宝相,巍然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依我看,琅琊村人的那些眼睛就应该全部剜了才是,毕竟有眼没眼都一样,你们说是不是?”
谢沉渊淡淡道:“如果村民们知道他们祭祀的是山鬼而不是山神,心情恐怕和你一样。”
山鬼被不轻不重的刺了一句,也不生气,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把红色折扇,悠闲的扇了扇:“我叫琅琊,乃是三百年前埋葬在这里的数万叛军怨魂所化而成,又经百年苦修才化为山鬼,在这已经有百年有余,若是有山神,我自然也当得。”
“那些村民在我的地盘上,吃我的喝我的,我的爱宠只不过去村里改善下伙食,他们还叽叽歪歪的,真是烦的紧。”
“如果你不喜欢那些村民赶他们走便是,为何还要让他们献祭一位少女给你,不过是狡言之词。”闻寒冷哼了一声。
“当然是因为有趣啊,凡人眼瞎心盲,犹记得三十几年前,我苏醒那日去找我的爱宠,那些村民见爱宠在我面前乖顺如羔羊,便大声齐呼山神,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我都要发笑。”琅琊耍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盛满了愉悦。
“既然他们把我当做山神,我这般心善,岂有不应之理。”
“他们对我诉说他们的贫穷饥饿,跪下来祈祷我,希望我可以让他们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我当然要满足他们。”
“村长和我签订契约,我每年为他们提供富足的生活。”琅琊用扇子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朝着喜轿看去:“而他们只需要每隔16年就为我准备一个新娘而已。”
“整件事情全程没有逼迫的意味,我和那些村民属于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琅琊对着三人摇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这人性格好贱啊,在轿内听着的沈纵握起了拳头。
明明是他养的白虎随意吃人咬人,先是欺骗那些村民在先,如果有十分错,这个琅琊可以占六七分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