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睡过许多次,睡姿磨合得出奇好。姜长乐并非无法无天满床打滚,只要宋平安拿一个拥抱限制住她的活动范围,这人甚至老实得像块石头,仅仅翻几个身。
两人到家已经十点钟,姜长乐通常十一二点睡觉,周末作息不改,连带着宋平安也要早早就寝。他有固定生物钟,往往等姜长乐睡熟了,又轻手轻脚爬起来工作。
姜长乐换好拖鞋去卸妆,洗脸的时候请宋平安千万守在门口才能安心。他倚在门边,看姜长乐一层一层卸掉妆容,白皙水润的面孔逐渐出露。宋平安中意她化些淡妆,不过素面朝天的也别有一番美感,纯净得像高中生。
化妆好看还是素颜好看,姜长乐从不问这类送命题。宋平安没有机会评价,但是如果要他来选,看惯了姜长乐不施粉黛的样子,乍看精致的妆容必定会怦然心动,多相望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唇上无口红亲起来方便。
顶着女人的口红印在外面晃,多少有些不合适。
思绪至此,宋平安给姜长乐拽了一张擦脸巾,待她抹干净小脸,凑过去亲了一口面颊。
姜长乐下一步该洗澡,把浴室点得灯火通明,又望一望站在门口的宋平安。
虽然对妖魔鬼怪仍旧恐惧,也打定主意要勾引宋平安,但是邀请他一起洗澡未免太挑战脸皮厚度。她尚且没这个胆子,回房抱了换洗衣物,以生死时速冲完澡,一半脑子用来害怕,另一半思考着如何让宋平安见色起意。
衣柜里并无性感睡衣,她也不可能单裹一条浴巾在他眼前溜达,那样过分明目张胆,定会羞得全身泛红。姜长乐边拿毛巾擦干身体,边深思熟虑,小眉头锁成一团,多数时间甚至忘却了恐怖片惊悚的余韵。
她套上棉质睡裙,夏夜逐渐燥热,不必把自个儿捂得严严实实。姜长乐拎一瓶香草味身体乳回到房间,衣料盖住的皮肤已然受过香草气息熏染,四肢暴露在空气中,待会儿可以坐到床上慢慢涂抹,顺便按个摩。
浴室传来关门声,几分钟后花洒作响。
姜长乐给半条胳膊抹上乳液,若有所思良久,统共完成一整条胳膊的涂抹任务。
房外吹风机运作的动静隐约停止,未及姜长乐回神,宋平安敲敲虚掩的门,从一片光明处踏进屋子。
“怎么没开大灯?”
姜长乐这才记得自己看了场恐怖电影,按照常理,应该用目之所及的灯火将整间房子照成白昼。她噢了一声,立刻缩进被子,像条害怕电闪雷鸣的小狗,哼哼唧唧说她夜灯丢了,未正面回答怎么只点了盏台灯。
宋平安觉得姜长乐大约被吓傻了,吊灯不比夜灯亮堂?
走到她床前,扫视一周,没发现小熊和恐龙玩具。宋平安攒起眉头,又找一圈,眼波游到姜长乐低垂的面孔时,多停留两秒。
“你的玩具也丢了?”
姜长乐做贼心虚,支吾一阵,忽而提高音量:“是啊,家里肯定进小偷了。”
宋平安挑一道长眉,满脸写着他不信。
姜长乐也寻思这理由太扯,但是现在改口说她不知道放哪儿了似乎同样缺乏说服力。她解释不清便想转移话题,宋平安踱到床边,仔细打量姜长乐的眼睛。从傍晚见她穿了裙子,宋平安就察觉异样,此后恐怖片和夜灯玩具失踪案接二连三上演,他不得不往歪处想。
谁还没打过这个主意?
宋平安捉不住姜长乐躲闪的目光,视线往她手中一瞥,那瓶香草味身体乳被她反复捏着按压泵。
俯身拎过身体乳,宋平安扫了眼瓶身。姜长乐下意识嘟囔了一句她还没涂完呢。
宋平安扭着按压泵,“那我帮你?”
疑心自己听错了话,姜长乐抬眼,明灭的眸光飞快扫过宋平安眼角眉梢。他好像在笑。姜长乐怕满口答应太容易暴露小心思,于是立马否决。
她的语气实在很像欲迎还拒。宋平安坐到姜长乐床边,按了一泵乳液,用掌心磨了磨,示意她伸出胳膊。
姜长乐犹豫片刻,把右胳膊探到被窝外。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小臂上来回摩挲,轻重交替,不疾不徐。姜长乐间或偷瞄一眼他神情,宋平安专心致志,仿佛是她专门造访按摩店,请了这么一位技师。
他的手法其实半分体系也无,仅凭借直觉随意剐蹭面前人微凉的手臂。房间中依然只亮一盏台灯,光线昏黄,他手抚过寸寸肌肤,留下一层游动的光点和自由流淌的香气。
宋平安问她,要不要抹另一条胳膊。姜长乐低垂视线,讲她已经涂过了。
他把手摸进被窝,寻到姜长乐脚踝捏一捏,“这里呢?”
她的脚踝十分纤细,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宋平安拿拇指抚摸她踝骨,姜长乐担心下一秒这手就要挠她脚底板,禁不住向后退缩。他加大手上力度,顺着女朋友小腿往上攀爬。她小腿肚富有弹性,边缘地带甚软绵,膝盖骨鲜明而触感略冷。宋平安替她暖了一会儿膝盖,以揉捻的方式。姜长乐十分解风情,把那句“你还没挤身体乳”悄悄咽回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