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里一个鲤鱼打挺想要从床榻上蹿起来,奈何腰力不行,但她向来不愿服输,并且谁硬碰谁。
于是她以腰为支点,两条腿猛然发力,朝身体上方蹬去,又是一声重重地砸在榻上的动静。
没能用帅气姿势起身的早晨,会让她这一天都不开心的。
又试了五六次后,傅里终于听到书案前传来一声低沉的劝慰。
“里里,歇一会儿吧,”淮安叹了口气,“让我的床榻也歇一会儿。”
傅里:“……?”
她是化形的时候难不成是把脑子落在小藏狐的身体里了吗?
对自己智商感到无比上火的傅里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乖巧地坐在榻上望向淮安,“上神早上好。”
淮安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次化形后的傅里十分珍惜自己的形态,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淮安就又会拼命地喜欢她。
傅里承认这样想有些自恋,但不排除淮安当真自暴自弃地喜欢上她这只小狐狸。
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晚上的淮安终于琢磨明白一件事,抱着试试的想法,他站起身来清清嗓子。
“睡了一晚,里里,随我去后山练功吧。”
听到淮安这样提议,傅里眼睛一亮。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奥。
我喜欢。
淮安看她面露喜色,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很遗憾地通知宿主,厌恶度-200】
“不许笑!”
傅里吓得从床榻上站起来大声制止着淮安的笑意,末了又感觉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好,缓和了一下语气,“上神……别笑!”
“……为何?”
淮安不解。
“您……年纪大了,会出皱纹,知道皱纹是什么吗?就是眼周这里,会长一些小纹路,会不漂亮的,您这么好看,肯定不愿意变得难看吧?”
傅里硬着头皮给淮安做出解释,还要随时防备他会不会出手灭她的口。
但是傅里低估了淮安的胸怀,他听完之后抬手碰碰自己的眼尾,表情似乎有些受伤。
“……里里,我很老……很丑是吗?”
??
听了他的话,傅里惊得魂不附体,她并不觉得淮安唇角的那抹平淡是对她这番狂言的宽容,反之是来自死神的怜悯,因此她只能赶快解释。
“不不不,我,上神,我没有这个意思!”
“里里,你可以说实话的,其实我一直以来做出的那副自信样子,都是内心自卑的表现。”
淮安抿抿嘴唇,虽觉难以启齿,但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傅里眼中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让他觉得心安,还是单纯地对傅里有着无限的信任。
总之对她说心中的芥蒂时,不会觉得没有面子。
然而这话听在傅里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这是在说啥?
很老很丑?
老是老了点,丑……这个定义,是他给自己下的?
他如果丑的话,那她是什么?血肉模糊吗?
不过看淮安的表情似乎是认真的,丝毫没有凡尔赛时该体现出来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狂妄,连头发丝儿都仿佛带着失落。
“上神,您真的很好看,您也说了,飞升的时候您就长这样……”傅里整理好衣裙走到他身边仰头端详着他的脸,“所以,您飞升的时候年纪一定很小吧?”
还没等淮安说话,她就又接着说道,“您现在多大年纪了?”
“……九百岁。”
淮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傅里哽了一下,这……这实在不太好劝,也很难圆啊。
“九百岁的话,您现在的长相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这样一算的话,您现在只不过是第四十五个二十岁呀,真的一点都不老的。”
“真的吗?”
淮安抬眼看向她,狭长的眸子里泛着些许孩子气,晃得傅里心脏加速,突然有点不敢看他。
“真,真的。”
傅里掖掖衣领,越过他朝门外走去。
她知道淮安在哪里练功,所以一出了远门就轻车熟路地朝那处走去。
淮安打着伞追上来,将她罩进伞底,“怎的不打伞就出来了?”
傅里抬头望望天空中的小毛毛雨,无所谓地耸耸肩。
“雨又不大,没必要打伞的。”
上一世的时候,她除了坚持涂抹防晒霜外,粉底彩妆她什么都没有买过,全靠天生丽质来硬抗,对自己身体也不太好,不然也不至于拼命工作导致自己猝死。
因此下雨忘了带伞,别的人会有家人爱人来送伞,也有的人等雨停,她没有人照顾,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只能屡次冒雨走向站台,回家好好烧上一大壶热水慢慢喝进肚。
傅里一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里里,你是个姑娘家,总不能被雨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