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也不对,不管是逃亡厮杀时的惨烈,还是岁月静好时的旖旎,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陪伴在他身边,热情如火却总看不清脸。
但他更多的梦境里,是他东冲西撞的追踪觅影,无止境的寻觅着那个他从未看清脸的那个人的身影。
他想推本溯源,却没有方向。
因为梦是无法用常识去理解的意识活动。
他常常会想,自己是不是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是庄周还是蝶?
他不是精神学家,无法去探索分析梦的意义,荒诞的念头被现实击破之后,他更倾向于这样理解他的梦,这是一种通过他自身的现状产生的一种向往自由的宣泄。
但虚拟的梦境无法摆脱现实生活的束缚。
赵叶说今天要来找他玩游戏。
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9点了。
他起身拉开厚厚的窗帘,温和不躁的阳光洒在地板上,他折身将梦幻泡影掩盖在摊平的床铺里。
洗漱后走进厨房心血来潮,想着给自己做个简便的早餐。
他在奶锅里注入适量水,等水开之后磕两个鸡蛋投入开水中,看着鸡蛋在开水中凝结出白色,两个鸡蛋粘连在了一起。
他拿起锅铲小心翼翼的给鸡蛋翻身,并试图分开粘连在一起的鸡蛋,一个不小心弄破了蛋黄,金黄的蛋液迅速在开水中凝结成蛋花。
很好,滚蛋成了蛋花汤。
要不,重新来过?
但是这蛋花汤怎么办?
这时候有门铃响起,李修程心想,不是要他10点以后来吗?
这么不守时!
他将火调小才去开门,意料中的赵叶没出现,门外是一身家居服装扮的赵解。
他手中提着双份早餐问:“你吃过了吗?”
李修程掂了掂手里的锅铲说:“正打算做。”
赵解嘴角一勾:“那介不介意一起吃?”
李修程放他进门,将赵解安顿在餐桌上后,他又站在了那锅蛋花汤面前。
他扭头看了眼正在分装食物的赵解,从冰箱里翻出小香葱洗净切碎放置在汤碗里,放了点食盐,接着将滚沸的蛋花汤倒入碗中。
他将蛋花汤递到赵解的面前,看着整齐摆放的饺子和生煎包说:“就着汤吃。”
转身重新回到厨房,在奶锅里倒入水,等水开之后磕入一个鸡蛋。
这次,一个独蛋没有机会再发生粘连事件,他用锅铲小心的铲了下锅底,待到水再次沸腾后,将奶锅里的蛋连同汤汁一起倒进碟子里,又端起碟子倒掉多余的水分,倒上一点儿酱油,卖相看着与手机上的图片一模一样。
他端着碟子在餐桌上坐下,赵解问:“你那个是什么?”
李修程:“滚蛋。”
赵解抬眼看李修程。
李修程将碟子放下给他看:“字面意思,开水滚蛋。”
赵解看了看自己眼前这碗扎实的蛋花汤,又看了看李修程面前的滚蛋,心想要是自己没过来,李修程的早餐就是滚蛋配蛋花汤?
赵解吃完最后一个生煎包,在桌边抽了纸巾擦擦嘴说:“李修堂身上脸上多处软组织挫伤,”他指了指太阳穴:“这里,要是没打偏,估计会脑震荡。”
李修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赵解问:“学过?”
李修程:“没有。”
赵解笑道:“还蛮有天赋,专挑要害下手。”
李修程嗤一声:“要是真的挑要害打,你这会儿不得将早饭送进局子里?”
话一出口,李修程就后悔了,赵解不过是顺便给他带了个早餐,就跟他之前顺便给他送过一回早餐一样,你来我往,可以算个普通朋友,却远不到可为对方送‘牢饭’的关系。
赵解却毫无发觉一般,挑挑眉问:“哦,意思当时还拿捏着分寸,他怎么惹你了?”
很多东西都是有时效性的,委屈也是。
当时在那样的环境和气氛下,他差点说出口,现在却没了兴致,他又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跑回家去跟家长告状的小孩。
再说,赵解算哪门子家长。
他将餐盒袋子整理好说:“他欠打。”
赵解朝他伸手,他就将手里的餐盒袋子递给他,契合得好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千万遍,他轻轻地挠了一下自己的眉尾,开始收拾碗筷。
赵解接过餐盒袋子,丢进厨余垃圾桶里说:“他是有点欠打。”
李修程诧异,站在水槽旁斜眼看他:“你们不是朋友吗?”
赵解跟过来拿起一个碟子就开始洗,问:“你认为什么是朋友?”
李修程看着眼前熟练地洗着碗筷的人,那种莫名的契合感又来了。
李修程张口即来:“除爱人和亲属之外彼此有交情的人。”
这回换赵解斜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