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点点头,紧紧抓着李温棋的衣袖,亦步亦趋朝那墙根靠近。
墙根下有些杂乱的脚印,上头的砖瓦也被蹭下来几块,想是什么人匆忙之间慌不择路了。
“鬼应该没有脚印?”叶满试探性地问李温棋。
“本来就没有鬼。”李温棋摸摸她的头,正四下查看,叶满就从他怀里扑了进来,直呼树后面有鬼。
李温棋倒不觉得可怕,她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钻,反弄得他心痒难耐。
“出来!”李温棋朝着树影投了粒石子,石子敲在树干上噔的一下。
然后叶满便看见一个人就跟成熟的果子一样,扑通一声掉下来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惊奇这树上结人了,李温棋已经一个箭步上去,将人提溜了起来。
“饶命!”
李温棋的拳头还没上去,对方已经吓得双手抱头了。
李温棋见他手上攥着两卷书,便知道是来书院偷书的,当即便要扭送回去。
对方一下就跪了下来,求道:“大爷饶命!小人并非窃贼!小人自幼家贫,无钱读书,小人只是……只是借书一看,随后都还回去了!”
眼见对方又是磕头又是求饶,单纯的叶满难免就动了恻隐之心,两本书原也不值钱。
李温棋却并不容情,“各位先生办这书院本就为资助寒门子弟,你说你家贫读不起书,却不走正常门路。穷就是你偷窃的理由?那你这圣贤书还是白读了。”
李温棋拿着两卷书,敲在对方的肩膀上,对方怔了一下,低垂着头倒是没有再申辩。
叶满原以为李温棋会将人送官查办,却不想他只是把人送到了邱夫子面前。
邱夫子做了大半辈子的学问,教学严厉,容不得丝毫差错,听李温棋说了经过,便拿起了那柄长长的戒尺,照着那偷书的男子就是啪啪两下,叶满在一旁都由不得缩起了肩膀不敢吱声。
“君子不为盗,贤人不为窃。你偷了圣贤书,却不懂圣贤的道理,可知错?”
李温棋意会出来邱夫子的意思,冲着呆愣的男子道:“夫子问话,你这当学生的还在发呆?”
男子反应过来,原本灰暗的眼底顿时蹦出亮光,忙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颤声道:“学生知错,学生谢夫子教导!”
叶满也是之后才知道,邱夫子是把人收成了学生,表情里满满写着“原来如此”。她还一直担心此事没办法善了,李温棋当初又冷着脸把人抓住,未想倒是给了对方极大的后路。
叶满悄悄抠了下脸,为自己误会李温棋而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是放在心里的,应该不会被他知道……
岂料离开书院的时候,李温棋却拿了把戒尺出来,比邱夫子的那把略短一些,却也一样叫人忍不住皮紧。
“你……你偷夫子的戒尺!”叶满一下离他老远。
“又冤枉我不是?我岂是那等人,这是我正大光明跟夫子要的。”
也就邱夫子这会儿不在,不然对他这个“要”必然也要嗤之以鼻,那分明就是抢。
叶满知道他要跟自己算账,说起来也是自己对他了解不够,自认理亏地伸出了手掌心。
李温棋本也舍不得真打,见她这么乖更是心软,戒尺扬得高高的气势十足,打下去的时候却偏移开来,直接捏着她的手掌心亲了一口。
叶满好似被烫了一下,缩回手耷着,像愣愣的小白兔。
“看你认错态度良好,就改为奖励你了。”
叶满有点懵,兀自抬头想着,这到底是奖励了谁?
作者有话说:
还有更。
第22章
因为耽搁了一阵,叶满和李温棋回到山庄的时候已是夜色深沉。
外面开始起风,明平站在门口焦急等候,揣着两把伞正要去接。
见他们回来,方文才让人把大门落了锁。
“看来会有几场大雨,夜里记得扣紧门窗。”
钱州不似别的地方,起风下雨的时候,连树干都能吹倒。李温棋虽已熟知此地气候,方文还是惯常叮嘱了几句。
夜里果不其然起了大风,屋里还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人裹在被窝里倒是愈发觉得安稳。
不知是不是风雨吵人,叶满这夜睡得不是很安稳,快天明的时候觉得肚子也坠坠地疼,不觉一头冷汗。
李温棋见捂了这一宿都没把她捂热,就觉得不对,见她睡梦中眉心还紧皱着,抓了下她发凉的手,把人叫醒:“满满,哪里不舒服?”
叶满本有些迷瞪,被他叫醒后就意识到不对,几乎是惊了一下连忙翻起身来,褥子上已经沾染了一点污迹。
李温棋也看见了,把被子给她包回身上,制住她慌乱四处翻腾,“手都是凉的,乖乖地别乱动,我去找柳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