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爷一开始问你的问题你现在想想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熊景海道,“你不是主谋,而且你说你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却能贴出每日赈灾所做之事,包括建立临时居所所用木材几何,花费银两几何,做工工人的工钱几何,收购粮食价格,粮食重量等等,这些可不是一个白丁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的这些就是实话,你若是一个好将军,就杀了我一个,放了其他人。”白一明因用力嘶吼,脖子与额头露出条条青筋。
“爷偏不,爷就当着你的面,将他们一个个……”
“你们这些狗官,不得好死!”
熊景海掏掏耳朵,“你小点声,这会儿是半夜,别人都在睡觉!”
“呸!狗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想怎么不放过我?爷虽年岁小,但死在爷刀下的魂几大车也拉不完,若是真有鬼,爷早已经不在这里了,还轮得到你来不放过爷?”
这句话将白一眀噎在原地,做鬼是他最后的狠话,这句话对熊景海都无效,这个老实人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不停的谩骂,将自己知道的,听到的所有脏话,脏字一股脑儿全都倒出来。
熊景海皱眉,粗硬的眉毛皱起一个鼓包,“行了,行了,就这点不痛不痒的东西留着自己听吧,我只与你说一次,你若是供出主谋,我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朝廷不再追究你的罪责,让你隐姓埋名在乡下做一个富足的乡绅。”
“呸!要杀要剐随便!主谋就是我!你就算把皇帝老儿搬到我面前来,我还是那句话!”白一明知晓自己怕是逃不了,脸色灰白的可怕。
“很好,来人,现在就送他上路!”
熊景海往后撤了两步,解坤在门口出现带着长刀气势汹汹朝白一眀走来,刀光闪闪印在白一明眼中,白一明眼睛一闭,仰天大喊道,“我们下辈子再做兄弟,大哥我先走一步了!”
锋利的刀身划破空气,白一明紧闭双眼,却只感到手上一松,他倏地睁开眼睛,解坤又一刀砍断了他另一只手的绑绳。
熊景海招招手,“让陈关带他下去洗洗,洗干净了再带到屋里去。”
说着边走边从胸口取出季柳的信再次捧在手心里。
白一明傻眼,“你……你们不杀我?”
解坤将绑绳全部砍断,把刀大咧咧扛在肩膀上,“我们老大说让你去洗澡,还不快去,你虽然造反了,但是你干的这个事儿很让爷们佩服,不杀你,快去吧!不过告诉你,别想着逃跑,你那帮子兄弟还在我们老大手里,要是你跑了,第二天你就会瞧见他们的人头挂在禹州城的城楼上!”
白一明重新见到监牢外的天空,即使风雪未停,他仍旧觉得外面冰冷的空气让他激动的想落泪。
现在这一切竟然像梦一样不真实。
洗完澡换下脏臭的衣服,手腕脚腕都被上了伤药,白一明衣着整齐重新站在熊景海面前。
他还在看信。
解坤在旁边提醒他,“老大,人来了。”
白一明局促的看了他一眼,“您这是什么意思?若是让我出卖兄弟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爷不杀你,要杀爷只会杀你的那帮兄弟。”
熊景海把自己痞子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解坤更是听着这话一脸理直气壮。
“你!”白一明没想到朝廷的大将军竟然能这么不要脸,正儿八经儿的拿他的那帮子兄弟威胁他!
“所以,现在你只能听话,若是不听爷的话,爷就每天杀一个当玩儿了!”
“我若是说出主谋,你能否放了其他人?”
白一明这话一出,连解坤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了,“你未免太小看我们老大了,你随便供出来一个,然后我们把其他人放了,你再自杀,你当我老大是傻的?”
又被噎了一回,白一明觉得这些日子在牢里吃嗖饭吃的他有些消化不良了。
“老老实实听话,我们老大又不杀你,你别转那些歪心思了!”解坤倒是开解他。
“你们之中有一个书塾先生,是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当年考中秀才便再也没有参加过科考,只一心回到禹州发誓要让村子里不再有白丁。”
熊景海每说一个字,白一明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不在乎他的异样,熊景海继续说道。
“你造反也正是因为此人,之后张贴的所有文书也都是他的杰作,本将军可有说错?”
白一明噗通一声,当场跪下。
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求将军饶他一命,求将军饶他一命,我愿意为将军当牛做马,只求您饶他一命。”
“他是你何人,值得你为他如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