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关答应。
季柳站起身眼神异常冰冷,“陈大哥稍作休息便可回府中静养,成分,春姐儿你们随陈大哥一同去。”
“少爷,您呢?”
“朱大哥在,不必担心我。”
走了几步远,季柳与朱长源道,“朱大哥,护我上城墙上看看!”
重新捡起围帽扣在头上,季柳在朱长源的保护下一路往城门上去。
城门之上,守城将士们利用城墙的高度差从上而下射箭,城墙下则是追着陈关奔驰而来的流寇,他们手臂上套着盾牌,盾牌上缠着一层干枯的植物枝条。
有了厚实的盾牌保护,这让他们面对从天而降的箭雨丝毫不惧,反而挑衅似的在城门处叫嚣。
熊景海,解坤,马门曦同样在搭弓射箭,三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生面孔,那人箭法奇准。盾牌保护的是马上的人,他却专门瞄准马眼,箭矢离手,战马倒地,被他盯上的马无一例外全部眼睛中箭,失去奔跑能力,这时他再补上一箭,两箭连发,流寇随战马倒地瞬间被箭矢夺取性命。
季柳眯眯眼,暗道一声,好箭法!
流寇却也不傻,接连有人倒地之后,他们开始迅速移动并且口出恶言,说的还是长安王朝的官话,只是带着一些独特的烧烤味。
朱长源守在他身边,“少爷,您往后站,躲在属下身后,别被误伤。”
季柳听话的往后站了站,虽然他想帮忙,可在这个距离下银针又如此细小,即使他出手,脱手的银针也一定会飘然落地。
帮不上忙的季柳,矮身在朱长源身后,仔细观察战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战场杀敌,虽然只有小股敌人,可箭箭毙命,血花四溅的血腥还是给他留下了震撼。无论是后世的电影还是电视剧,搬到荧幕上的战争镜头都不足以展现真实的战场,镜头上飞溅的血水甚至是断壁残垣都抵不过季柳亲眼所见这些飞驰而下的箭矢和在漫天箭雨中倒下的人。
他的目光随着高速旋转的箭羽落到敌人的盾牌之上,他耳力极佳,可以在嘈杂混乱的环境中听到“当”的一声,那是箭头戳在盾牌上再被挡住的声音。
战马在城墙下的草地踏出一个又一个马蹄印,它们受人驱使灵活走位,躲避来自城墙上的飞箭。
偶有战马倒下,马上之人摔在草地上,被一箭毙命!
这里的冰冷,残酷,杀伐和血腥无一不刺激季柳的神经。
这股敌人在杀害了陈关的随行队员之后像是尝到了甜头,一路追杀陈关来到城门之下,自以为有盾牌护身则安全无虞,却没想到有人箭法精准,箭箭夺命。
领头之人吹出了响亮的口哨,在损失了部分人马之后,带领剩余人马撤离了营口镇。
熊景海将弓箭放下,其余人随他一起收手,“统计人员伤亡情况!”
撂下一句话,熊景海带头往城墙下走,高大的城墙挡不住草原的烈风,大风吹起熊景海的衣角,这个威武的男人如神袛般耀眼。
“柳儿?”刚转过身,便发现了带着围帽躲在朱长源身后的季柳,熊景海的脸色立马黑如锅底。
季柳站直身体,白色的围帽成为阻隔两人情绪的工具。
见季柳一言不发,熊景海按捺住胸口的怒气,甩下众人径直走过去,威武的身躯站在朱长源身前,即使常年混迹江湖的朱长源此刻也感受到他身上独特的属于战场的杀伐之气,他忍不住后退一步,避开熊景海的锋芒。
手腕被抓住,熊景海将季柳拦腰抱起,收紧手臂,让季柳尽可能贴近他,身后众人紧跟着他下城楼。
一路回到院子,熊景海用脚踢上房门,从城门到住处,两人途中未曾有过交流。
将季柳放在床边,掀掉他的围帽,目光紧锁,还未发火却见季柳紧紧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熊景海的面色已如锅底般黝黑。
季柳此时的思维并未与他在同一频率,他并不觉得自己在战时登上城墙有什么危险,反而是思索今日所见之景,“我们的箭羽杀伤力为何如此之低?”
“什么?”
不顾熊景海的怒气,季柳自顾自起身从书桌前拿来宣纸,掏出自己的炭笔,皱眉道,“营口镇的城门距离地面如此之高,射出去的箭却没有给敌人造成严重打击,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按理使力拉满弓,将能量注入之后再瞬间释放,会让弓弦的弹性势能瞬间转化成动能,再加上射箭位置如此高,应对敌人产生较大伤害才对,可刚才却只见那些箭矢撞到盾牌后脱力落下,为什么我们的箭矢杀伤力这么差?”
季柳的炭笔在纸上画出一支羽毛箭的形状,他仔细回忆刚才所见的弓箭样式,箭杆的长度、箭弓的弯度以及箭头的形状,随后问道,“箭头是铁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