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说过。”他微微一笑,懒洋洋说道,“太后说得对,情况紧急,如今还是大丧为先,内阁和司礼监尚能维持秩序,何须如此着急。”
太后也跟着笑了起来:“掌印说得对,是我们太过着急了。”
“定国大事,怎能不急,若不及早定下,只怕朝野动荡。”安悯冉大声反驳着。
“还是说,掌□□中也有人选。”郑江亭的目光落在最靠后的谢延身上。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明沉舟和谢延身上。
谢延不解其意,见状只是眨巴着眼,好似一只误入猛兽群中的无辜的小猫儿。
谢病春呲笑一声,并未说话。
“怎么,不敢说话?”郑江亭也跟着站了起来,愤而激道。
“内阁管不好内阁,还想管我司礼监。”谢病春起身,清瘦的倒影落在对面内阁的桌面上。
“不过小郑相有句说的不错。”
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堂中之人,突然勾了勾唇角,眉目疏离冷淡。
“内臣却有人选。”
明沉舟倏地抬眸,却不料和谢病春的视线撞在一起。
第20章
此次集议会不欢而散,明沉舟早有准备,是以谢病春第一个离开后,她紧跟着带谢延退了出来。
还未到酉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云压城天欲倾,密雪碎玉声不绝。
两侧游廊花厅,小黄门顶着风雪辛苦挂着灯笼。
大雪落在谢病春玄色蟒服上,右侧游廊晃荡的烛光落在冰白色的脸颊上,清冷含冰的眉目便越发疏远起来。
“今日集议新帝之事,把几位皇子叫来做什么。”她跟在身后不解问着,“历朝历代还未有过这样荒诞之事。”
这种举动看似光明磊落,实际却是结仇,今日一番闹腾下来,晟王和誉王便是兄弟彻底决裂了。
“大概是有趣吧。”
衣袍随风而动,猎猎作响,连着那声似雪般冰冷轻盈的轻喃都被吹散。
明沉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谢病春虽然背对着她,但明沉舟能想到他此刻脸上的讥笑。
“你想让他们自乱阵脚。”她焕然大悟,似乎歪着头又问道“可万一适得其反呢。”
内阁明显分为两派,一个拥护晟王,一个拥护誉王,就像看似最中立的太后其实心也是偏的,就连司礼监,都不是铁桶一个。
他们若是联手虽未必能成功,但也一定棘手。
相比较前面两位皇子多年经营的内外朝势力,谢延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谢病春嗤笑一声,冰冷不屑。
明沉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踏在厚雪上,脚印逐渐深了下去,北风凉凉,雨雪雱雱,天地逐渐连成一片白色。
“今日雪大,掌印还是撑把伞吧。”明沉舟看着雪越下越大,忍不住开口劝道。
谢病春虽未说话但莫名停下脚步。
明沉舟堪堪刹住脚步,这才没有再一次一头撞上去,但两人的距离却是只剩下半臂的距离。
她心有余悸地晃了晃脑袋,主动往后退了一步,顺便给桃色打了个眼色。
桃色小心翼翼地准备去给掌印撑伞,却被他扫了一眼,顿时僵在远处,苦着脸偷偷去看娘娘。
明沉舟不解,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犹豫上前接过桃色的伞,高高举起手,亲自给谢病春打伞。
谢病春这才懒懒抬眸,眸色冷淡:“娘娘这次不避嫌了。”
明沉舟装傻:“我何时避嫌?”
谢病春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接过明沉舟手中遮雪伞,绕过她继续朝前走着。
明沉舟轻轻嘶了一口气,小声嘟囔着:“倒是记仇。”
不过是之前那他做筏子堵了明笙的嘴,这会儿倒开始翻旧账了。
“娘娘,我们回宫吗?”一直跟在英景身边的谢延见人走了,立刻巴着她的腿小声问道。
明沉舟看着谢病春撑着伞,消瘦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回视线,点头说道:“走吧,我们也会去。”
“今日大字还未写呢。”
“知道了,回去就写。”
谢延根本听不懂今日堂上说的话,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晓刚才吃了糕点喝了茶,早上还玩了雪,一天下来心情不错,开开心心地应了下来。
“我便知道,我早就知道,这对贱/人。”晟王怨恨的声音在两人离去后的假山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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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的事情在司礼监和内阁的重压下有惊无险地翻了过去,难得是江兴程此次的沉默,是以即便是有人察觉不对,也不敢胡说,
大周没有后妃殉葬制,但无子的嫔妃待先帝下葬后便都会送到庵中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