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钟旭抱着一个超大的米老鼠回到车上。
“去医院看丢丢吧,我答应了要送他一个米老鼠的。”她把米老鼠的头往下摁了摁,才勉强从它后面伸出头对司徒月波笑道。
司徒月波发动车子,嘀咕道:“这也太大了吧,跟丢丢差不多大小了。”
医院跟吃海鲜的地方离得很远,一个城西,一个城东。快一个钟头他们才赶到医院。
钟旭以前住的病房又来了个新病人,估计是家里很重要的人物,c黄前围了一大票人,端茶倒水忙里忙外叔叔舅舅乱喊一气。
“姐姐!叔叔!”坐在c黄上的丢丢把手里的水彩画笔一扔,正要往c黄下跳,却被阿姨一把拦住:“哎哟小祖宗咧,可不能这么往下跳,摔着了可不得了。”
“丢丢,你看姐姐把什么给你带来了?!”钟旭兴高采烈地把带来的礼物往丢丢面前一放,可怜的孩子立刻没了踪影——整个人都被这只硕大的外国老鼠遮住了。
“钟小姐,这个玩具好象大了点。”阿姨陪着笑脸,把米老鼠往一旁挪了挪。
“啊?!”钟旭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道:“嘿嘿,是稍微大了点,可以当枕头嘛!”
“好好玩!”丢丢倒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东西的大小,兴奋地抱住米老鼠咯咯直笑。
司徒月波俯身亲了亲丢丢的额头:“呵呵,好久没看到丢丢了。”
“丢丢的病情很稳定,医生说只要找到合适的骨髓,马上就可以做移植手术。”阿姨欣慰中又夹杂着一缕担忧,照顾丢丢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实在招人喜欢。她打心眼里盼望着丢丢能有当健康孩子的一天。不幸中的万幸,这孩子遇上了大贵人,昂贵的医药费自然不成问题,可是,谁都知道,能找到完全匹配的骨髓实在太难。只有看老天爷肯不肯放过丢丢了。
三个大人一时无语。
身后那帮人不断弄出来的噪音让司徒月波眉头一皱,回头对钟旭说:“还是给丢丢换个单间比较好。等下我去找院长。”
钟旭当然赞成,那帮人实在不象话,根本拿医院当菜市场嘛,没公德的人是很招人嫌的。
“咦?丢丢你在画画啊?!”司徒月波注意到丢丢铺在c黄上的画纸。
丢丢放开米老鼠,蹭到司徒月波身边,指着画里的三个人一一说:“丢丢……阿姨……妈妈。”
妈妈?钟旭一惊,把丢丢的画捧在手里仔细看起来。画纸很干净,虽然孩子画的东西很潦草,但是钟旭还是看出丢丢画里的意思—— 一个卷头发的女人闭着眼睡觉,这个应该是阿姨没错;另外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脸上挂着泪珠,伸着手把一个绿色的东西挂在面前的孩子身上。
钟旭往丢丢脖子上一看,一条红线隐约可见,她小心地把红线拉出来,那个已经被警方带走充作证物的翠玉佛完好无缺地拴在末端。
丢丢妈妈已经见过儿子最后一面了。
钟旭把玉佛重新塞进丢丢的衣服里,心里酸酸的。
“怎么了?”司徒月波觉得她的举动不正常。
“以后告诉你。”有外人在场,钟旭不便把发生在司徒月波离开的这段时间的事情真相告诉他。
司徒月波点点头,转而对丢丢说:“叔叔教你画画好不好。”
“好!”丢丢高兴地拍手,马上把一把五颜六色的画笔堆到司徒月波面前。
司徒月波把袖子一挽,抓过笔唰唰两下,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跃然纸上。
“哇,叔叔好厉害!教丢丢!教丢丢!”丢丢抓住司徒月波的手不放。
钟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画技:“厉害。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会画画。”
“我学过八年美术。不过已经很久没碰过画笔了,生疏了。”司徒月波抱过丢丢,把着他的手在纸上画起来。
这个男人,出人意料得很。
随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的运动,各种漂亮的图案接连出现在画纸上。这种其乐融融的画面很容易让人误会司徒月波就是丢丢的亲生父亲。
对画画一窍不通的钟旭插不上手,只能和阿姨一起当观众。
忽然,钟旭随着画笔不断游移的目光被司徒月波右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珠子所吸引。
“嗳?!你什么时候戴佛珠了?”钟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