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清洁工具都整理了一番送到了楼上,准备顺便观摩一下闻诺的劳动成果。
天色已近黄昏,书房厚重的窗帘之前被闻诺全数拉开,此时整个房间都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下,四周书架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迎面还扑面而来一股玫瑰和茉莉的混合香味。
傅城屿有些惊喜,站在楼梯拐角问闻诺:“醉香什么时候开花了?”
醉香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种杂交来的山茶花品种,他不喜空气清新剂的刺鼻味道,对花香倒是很喜欢。
景山别院比较大,味道淡雅的花香气不够浓郁持久,他就从国外托运回了一盆。
去年回国的时候已经错过了醉香的花季,今年正好赶上了。
闻诺被辣椒呛出了不少的眼泪,她穿着傅城屿的超大号围裙,探出了一个小脑瓜:“我今天早上发现的,可能就昨天夜里开的;花被我放在你工作台右边的柜子上了,托桂型的,好看极了,你看见了没。”
傅城屿只嗅到了花香,没看见花被放在哪儿,于是又回了书房。
绕过前面的工作台,被挡住视线的那盆山茶花确实已经盛放,花朵是淡象牙粉色,一共开了两朵,翠绿色的叶子下面还隐藏了不少花苞,看来整个农历新年期间都会一波接着一波地开放。
上次他还是在北欧的一个朋友家看到过花苞盛开的场景,现在算起来已经有一整年的时间了。
一想到自己回国的原因,傅城屿的眸光渐渐暗沉,年前傅老爷子托徐家的人问他回不回家过年,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他十年前就没有家了,现在景山别院才是他的家。
正当他想得出神,书房安装的座机突然响了。
书房这部电话线路一直是通的,但是自从安装之后并没有用过,他一直有想法把这电话拆掉。
但是闻诺之前说,她每次来书房办公,一看到这部电话,就觉得自己还在公司上班,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傅城屿也就没拆。
知道这部座机电话的也只有赵今桉和戴逸飞,他们有事儿都打他手机,所以电话平时也不会响。
傅城屿一接起电话,对面果然是赵今桉。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急切:“我的好哥哥喂,打了一下午你的电话,怎么愣是一个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傅城屿靠坐在工作台边上,语气淡淡地,对于这则来电显然并不是很关心:“有什么急事儿吗?”
赵今桉突然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他知道傅城屿一直和闻诺住在景山,最近常森应该也放假了,他一下子就联想到傅城屿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这件事,心情十分悲痛。
不过赵今桉确实也没什么急事,只是他们那种单位放假早,他闲着无聊,正好公司还有几单外贸生意,他打算年前处理掉,但是有些关键数据在傅城屿那里,他打算要一份最新更新的数据记录表。
傅城屿见赵今桉迟迟不说话:“没事我挂了。”
赵今桉赶紧回神说正事儿:“有有有,英国华西的那个单子你给我拍一下,我把那个项目收收尾。”
华西的那个单子傅城屿也知道,他昨天还翻出来看过,之前被放在工作台上,但是工作台被闻诺整理过,他要找一下。
“等着。”
傅城屿只撂下了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赵今桉那边的电话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盯着手机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字以及下面显示的通话时间0:42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傅城屿过于无情。
傅城屿翻了翻桌面上的文档,很快在文档的最上面找到了赵今桉要的资料。
他准备去楼下拿手机拍照,刚一转身,就愣住了,步伐慌乱地退回了几步,指尖匆匆地抽出了压在最下面的姜黄色档案袋。
这档案袋闻诺碰过,这是傅城屿的第一反应。
他自从闻诺上次说要带他回闻家开始,他就想着怎么和闻诺说自己很早就认识她也认识她父亲这件事。
这份尘封多年的文件也是为着这事被他找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和闻诺说,说自己不是蓄谋已久也不是别有用心。
这档案袋里不仅有当年那场事故的判决书。
当年傅家老爷子既是受害者家属又是犯罪嫌疑人的亲生父亲,他一直怀疑当初之所以这桩惨案能请的动闻言越出面,一定傅家老爷子在背后出的力。
所以这份陈年的档案袋里,还有他后来调查闻家的家庭情况、社会背景已经与傅家人际关系的资料。
闻诺截止到18岁时的个人资料,被他明晃晃地放在了第一页。
傅城屿已经很多年不靠痛觉来使自己冷静了,此刻他一只拳头紧紧地攥着,手指关节已经有些微微发白还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