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的omega,挺着个丑陋的大肚子,独自一人脚步笨拙地往里走,低着脑袋,眼神怯弱自卑。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丢人东西。
他不屑地嗤笑一声,引得慕星抬头,在看清他的脸以后吓得差点摔倒,急忙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知道是动作太大还是忽然受到惊吓,肚子传来一些轻微的胀疼,慕星扶着桌子不敢再动,先缓一缓再说。
还没有把这野种打掉。
慕松睨了她和小豆芽一眼,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会是这种模样,这种他从小到大最看不起的模样。
是那种早早辍学,与其他野孩子勾肩搭背混迹于各个阴暗污秽街巷,刚成年就与数不清的alpha纠缠不清,然后未婚先孕,连alpha是谁都不知道,然后还是纠缠不清,最后穷困潦倒死在路边上,没有任何用处,完全是浪费空气的存在。
他的唯一女儿,那个长到二十岁才被发现的私生女,竟然就是这种人。
果然没办法喜欢小孩。
慕星血缘上的alpha父亲用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看着她,还看着她的小豆芽。
她抬手挡住肚子,却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
可笑。
又蠢又恶心。
慕松冷哼一声,收回目光转头离开,慕星低着头,却忍不住去看父亲的背影。
如果能温柔一点。
她翻出回忆,是在小镇幼儿园门口放学的时候,家长排着队,小孩也在幼儿园里排着队,两队人隔着铁门,慕星踢着小石子不想去看,他们相互眺望踮起脚挥手,而她手里抓着个装塑料瓶的麻袋,比她人还要大,一路发出拖曳的声音,仿佛长指甲划过黑板,刺耳恶心。
家长们挥着手把她赶开,生怕带坏他们乖巧的小孩,慕星表面装出调皮的样子,跑开之前还要朝他们吐吐舌头,可是眼睛酸酸的,又是在为什么哭泣。
最后幼儿园铁门拉开,家长牵上自家小孩的手,说说笑笑一个接一个离开,只剩下慕星,拖着她的垃圾袋,慢吞吞地捡起家长等待在门口时扔下的塑料瓶。
又有幼儿园看大门的保安来吆喝着赶她,嘴里说些难听的话,她像条流浪狗夹着尾巴跑开,最后一眼往回望,金黄余晖下,父亲牵着女儿的手,俯身为女儿整理书包带。
那个画面在慕星心里保存了很久,可是没有什么意义,当初的她没有父亲,是个招人嫌的野孩子。
现在的她虽然有了父亲,可还是个招人嫌的野孩子。
如果那时候没有回头,埋在心里的期待和悲伤会不会少一点。
慕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永远都会是一个招人嫌的野孩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当初。
沈沉绕着路转悠半天,终于找到了只剩四个停车位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往回走,心里念着星星的笑,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笑得傻乎乎的。
路过的慕松试探着看了半天才终于确认没认错,傻子一样一个人莫名其妙笑着的,确实是盛名在外的商业天才沈沉。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沉?”
“慕叔叔?”沈沉转身站好,收起笑容,“慕叔叔在这儿?”
“会后聚餐。”慕松无奈笑笑,“那个什么张总,办事不行,日期订错了,就随便来这楼下吃点什么。”
那个什么张,工作也是不太行,上任没几天,犯错一箩筐。
“晨星酒店?”沈沉问道。
“嗯,是那什么晨星酒店。怎么了?”
沈沉拿出裤兜里的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这家酒店,是我前几年的投资。”
当初一直在找慕星,怎么也找不到,焦急之余只能工作,那段时间她的所有命名,无一不与慕星有关。
她对着电话说了几句,报了慕松的名字,在对方连连应答声中挂掉电话。
“慕叔叔您一会儿直接去,顶楼开了总统套间。”
这就是慕松喜欢沈沉的原因。
懂事的后辈,一见着就拉着聊了好久,沈沉简直心急如焚,想走又走不了。
要不是其他人赶来将要一起去酒店,说不定还真得再浪费好长时间。
一群深色西装踩着皮鞋走来,当头一个先给慕松打招呼,再朝沈沉笑笑,“沉总。”
沈沉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不显,淡淡点头,“那就快去吧。”
她转头同慕松告别,“慕叔叔再见。”
“小沉一起去?”慕松朝她询问地摆摆脑袋,“今天上午的会你就没来,吃个饭?”
沈沉现在归心似箭,怎么可能扔下星星去和他们这群alpha、beta一起吃饭。
“不用了。”她抱歉笑笑,“今天陪女朋友,”
啧啧啧。
年轻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