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意识到这一点后就急忙从那人怀里钻出来,嘴上还慌慌张张地道着谢。
她抬头一看,是那个戴着棒球帽的beta,不过为了拉住她,棒球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是阴翳的江逾。
慕星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江逾见她站不稳又要伸手来扶。
再次面对这个欺骗过自己的alpha,慕星心情很复杂。
在被关进看守所之前,她都把爽朗笑着的江逾当做陌生城市里的温暖。
可是对方骗了她,还利用她为自己挡刀。
再次相遇,两人都没有说话。
车又颠簸了一下,慕星差点没站稳摔倒,江逾见状扶着她,慕星抬头看去,对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脸色有点难看。
“谢谢。”慕星小声道谢。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她帮了自己。
江逾没有回应,皱着眉还是那样阴翳的模样,就像车窗外乌云密布的天气。
待车辆行稳,慕星能自己一个人站稳后,她便松开手,径直往慕星之前座位走去。
挤得紧紧的人群见江逾走过来,全都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把坐在座位上悠然自得晃着腿剔着牙的老人让出来。
老人看到江逾,心里害怕,却不甘心表现出来。
“你,你做什么?”他悄悄往后缩。
江逾没搭理他,直接提着对方衣领把人从座位上拉起来,提小鸡似的,有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老人的脸又红又黑,“你干什么!懂不懂尊老爱幼!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欺负老年人?”
江逾懒得去看他,淡淡地说了个“滚”字,施舍一般,让老人和一旁看热闹的人心里都凉了凉。
他嘴上还不服气地嘀嘀咕咕,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后退。
江逾俯身看了他一眼,纯黑的眼眸中反射着刀刃一般的光。
老人一下没了声,泥鳅一样钻进人群,仿佛这样便可以消去刚才那一眼带来的寒意。
江逾并没有坐下,但是这个座位也没人敢动。
她走到另一边,看到脸色苍白扶着腰的慕星,尽量温柔地说:“跟我来。”
慕星现在的脑袋是空白的,下意识什么也没想,又一次完全相信江逾,听话地跟在她身后,走到之前的座位前。
“坐。”
江逾护着慕星坐下后,便一直站在她身边,因为凶狠气场,人群全都躲得远远的,一开始让慕星不舒服的各种怪味也消失不见。
这么一来,她好歹舒服了一点,困意便席卷而来,将她裹入睡梦。
再次睁开眼,大巴里除了慕星和站在她跟前打扫卫生的阿姨外,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
此时正是黄昏,雨停了,但红霞铺在天空上,一片火红,天色并不明朗。
“小姑娘,快下车,一会儿车开回去,你这一趟可就白走了。”保洁阿姨示意她抬腿,要扫她脚下的垃圾。
慕星迷迷糊糊地抬起腿,脑袋依旧是刚醒来的空白一片。
“别发呆啦。”阿姨说,“其他人都走了有半小时了,累了就回家睡去,车上睡着了晚上不怕感冒啊。”
慕星被她催着赶着赶下车,站在简陋的车站口,路上稀稀落落几个从地里回来的人,他们是认识慕星的,但大多都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慕星早料到了这样的反应,对此反而有些庆幸,至少没有出言嘲讽。
她拢拢衣服藏住小豆芽,想着暂时能瞒多久瞒多久。
如果被发现怀了孕独自回到乡下,免不了又是没完没了的嘲讽。
村民们教育小孩的模板,会从“离她远点,别和傻子玩,免得变傻”,变成“不准和她说话,一个未婚先孕的荡/妇,私生活不检点,小小年纪就怀孕”。
夕阳下的田野一片金黄,慕星踩着霞光往着回家的方向走。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以为回来是和沈沉两个人一起回来,她牵着她的手,不再像村民们说的那样是个没人要的傻子。
可惜四个月后回来,慕星还是一个人,很落魄狼狈的,因为走投无路才想要回来。
而沈沉,在她自己绚烂的世界里活得很好,慕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打扰,就算是她和小豆芽加在一起,也没有资格打扰。
习惯了一个人走的滋味,这样无声的孤独也算不上太难捱,慕星走在田间窄窄的路上,身边时不时路过两三个村民。
她走得有点累,轻轻揉着腰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休息,正巧身边路过一对母女。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回答大声,奖励了两颗糖~”小妹妹软软糯糯地撒娇。
年轻母亲轻笑着揉揉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宝贝真乖,宝贝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