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撑着伞,有些迷茫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机械地迈动脚步。
*
一个月后,法国街头。
陆清拍完戏换了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准备在这异国的街头转一转。
他已经来法国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近乎是封闭式的拍戏,都没怎么出来过。
正好趁着剧组阶段性放假,他到处走走看,就当是旅游了。
眼下是晚上九点,四处都是斑斓的灯光,街头呼啸着寒风,还飘着细密漂亮的雪花儿,正是人少的时候。
陆清逛了好一会儿了,本想就此打住回去喝一杯热水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
他脚步顿住,身子一僵,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白皙的肌肤被冻得透红,精巧的小鼻子也泛着粉色,那双小鹿眼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漂亮澄澈。
丁玉小小的身子裹着一件大棉衣,脖子和下巴都埋在围巾里。
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跟人比划着手势,像是要问路。
不过路过的人都一脸为难地冲他摆手,表示听不懂。
丁玉有些失落地叹气,他已经在这里转悠半小时了,手机也被冻关机了,要再找不到回学校的路,他可能今晚得住外面的宾馆。
但是他又不会法语,英语口语又烂的很,去住宾馆又该怎么跟人交流啊。
丁玉垂着眸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小手。
正发愁该怎么办时,肩上忽然一沉。
“迷路了?”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响起,最关键的是,讲的是中文!
他有救了!
丁玉漂亮的眸子里漫起欢喜,抬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他眨巴着了两下眼睛,随后绽开了一个笑:“你怎么在这儿。”
陆清扫了一眼他的手,摘下一只手套递了过去:“我接了个国外的戏。带上吧,别冻坏了。”
丁玉也不客气,拿过来就直接套在手上,手套里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他心头顿时一暖。
“这附近没宾馆,你住的地方远吗?”陆清望了一眼周围。
丁玉又皱起小眉头:“有点远,我打车过来的,结果在半路把钱包丢了,手机也没电了……”
陆清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还那把伞的人情。
“走吧,我家就在前面。”
丁玉眨了眨小鹿眼,满脸欣喜:“真的!谢谢你!你真好!”他蹦蹦跳跳地跟上陆清的步伐。
看着男人冻得通红的手,衣服上连个外兜都没有,他撅起小嘴思考了下,用那只没带手套的手拉住了陆清。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沾了风雪有点冰冷,他轻轻握住,往自己兜里一揣,抬头露出个灿烂的笑:“这样我们就都不冷了。”
陆清身子僵硬了一瞬,被丁玉握着揣在兜里的那只手在逐渐回暖,他微微垂着眸子,心头一股莫名的情愫在蔓延开来。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回家,但是气氛很好。
后来陆清才知道,丁玉是到法国来留学的,因为不会法语,英语也很烂,又是个路痴,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不知处于什么心理,他总觉得放任小孩儿一个人在学校不太安全,便让丁玉搬到了他的小屋来一起住。
两人相处也十分融洽,丁玉大多数时候是很乖的,喜欢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看书。
偶尔的烦人也只是会管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渐渐地,陆清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自从方林过后,他跟别人的肢体接触也仅限于牵手,再深一点就会觉得反感恶心,那像一个诅咒一般跟随着他,让他没办法再谈恋爱。
但是在圣诞节那天,丁玉偷偷亲了他。
他知道的。
他那时只是躺在沙发上闭着眼默剧本,猝不及防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直软到了他的心里。
出乎意料的是,他不反感,他甚至有点贪恋。
那股好闻的草莓奶香从唇上传来时,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小孩儿也许就是不懂事,想要捉弄他一下,陆清这么想着,索性装睡到底。
但是后面的事越来越失控。
小孩儿每次见到他都红着脸,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陆清被他带得也经常面红耳赤,两人红着脸面对面坐着,说话很多时候说不到两句就觉得不自在。
看着对面红得都快要熟透的小孩儿,陆清有些无奈,这到底怎么了。
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被一个小孩儿给撩到?
后来陆清决定搬走,把房子留给丁玉。
但是在他搬家的那天,小孩儿扑到了他怀里,哭得可怜巴巴地,一双小鹿眼含着水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不要走好不好,我、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