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数了数,果然只剩五支了,他皱起眉,道:“你那天确定是用了十支?”
林素挽茫然道:“这我如何记得?应该是吧。”
林康道:“你仔细想想,到底是用了几支。”
林素挽急了:“你真不讲理,都过去两天了,我怎么想得起来?”
林康面无表情地道:“事关重大,想不起来也要想,除非你想我们全家都下大牢去。”
林素挽愣住,有些怯怯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林康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才低声与她道:“暗算太子殿下的那个人,用了我们林家的箭。”
林素挽吓了一跳,道:“怎会如此?”
林康道:“我的箭都还在,所以那支箭只可能出自你手里,你好好想想吧,都把箭用在哪里了?”
林素挽这次不敢再胡搅蛮缠,想了半天,她才喏喏道:“我只记得一些了。”
她和林康数了半天,仍旧有一支下落不明,林素挽死活记不起来那支箭什么时候用的,林康忽然道:“有没有人向你借箭?”
林素挽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当时若如从我的箭囊里拿了一支箭,说她的箭用完了。”
林康道:“若如?哪个若如?”
林素挽道:“就是周若如啊,她爹是周道常御史。”
闻言,林康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叮嘱妹妹:“你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一旦传出去半点风声,我们全家人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林素挽此番确实是被吓到了,她连连点头,道:“我不说,我不说,哥你放心就是。”
林康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中稍安,这才离开。
他找到周若如的时候,对方正在和几个世家贵女在踏青闲谈,她与林素挽颇有交情,自是知道她这个在太子殿下麾下的兄长,在林康道明身份之后,她微微一笑,颔首道:“久仰林小将军大名了。”
林康仔细地观察她,周若如与林素挽差不多的年纪,气质却天差地别,他妹妹就是个娇宠坏了的小女孩,脾气性格虽然不好,却不懂得掩饰,心里藏不住事,而这个周若如则不同,她就像一汪深井,看似平静无波,却叫人一眼看不到底。
林康心里暗暗评价,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绝色。
果然,周若如言谈举止,进退有礼,林康道明来意,她怔了一下,道:“确实有此事,我那时箭用完了,向素挽借了一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面无异色,表情微讶,看起来对此事一无所知,林康皱起眉,问道:“不知那一支箭还在不在?”
周若如摇摇头,神色露出几分歉然,答道:“已经被我用掉了。”
林康追问道:“在何处用的?”
周若如便道:“在猎场北边的小坡上,那里有一株银杏树,我想射一只兔子,用了那支箭,林小将军,是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眼中透着疑惑,林康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兔子射中了吗?”
周若如摇摇头,颇有些赧然地道:“我箭法不精,只射中了它的后腿,叫它逃走了。”
林康继续追问:“往哪个方向逃的?”
这一次,周若如想了一会,才抱歉地道:“我记不得了,也许是往东,也许是往北,实在想不起来了。”
林康打量她许久,才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找的。”
他说这句话时,紧紧盯着周若如看,对方半点异样都没有,反而道:“林小将军是想要回那一支箭么?要不要我与你一同去找?”
林康倒是不客气,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周小姐了。”
……
下午的时候,阳光极好,照在院子里暖融融的,玉茗把桌椅都搬了出去,还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摇椅,赵曳雪一边吃糖霜梅子,一边与北湛下棋。
玉茗在旁边看着,相较于北湛的深思熟虑,赵曳雪落子就显得十分随意,左手吃梅子,右手下棋,两不耽误,玉茗虽然不懂棋,却也知道她家主子下棋厉害,白子明显占了上风。
赵曳雪落下白子,吃了数枚黑子,促狭笑道:“要不要让你?”
北湛:……
“不用。”
赵曳雪笑起来,一局罢了,最后是北湛投子而降,玉茗惊叹道:“主子好厉害。”
赵曳雪把白子扔回棋盅,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倒是不谦虚:“倘若你曾经不眠不休地研习棋艺,想必也会和我一样厉害。”
玉茗好奇问道:“主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棋?”
赵曳雪想了想,道:“七八岁吧,有人让我学,我就学了。”
她的棋艺是从前在庄国的时候,跟随一位弈棋大师学的,都是长公主的安排,要她学什么,哪怕她没兴趣,也会尽力做到最好,弹琴,跳舞,画画,长公主名动燕京,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