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主角,怎么说呢?
与谢野晶子哗啦啦地翻着书页,46页纸并不长,最多不过看几分钟,超越寻常漫画家的画技让人震撼,除此之外……
‘怯懦、谦卑、虚伪,还有悲惨的遭遇……’
她不由想:‘现在的漫画都这么硬核了吗?主角是真正意义上的流血又流泪啊。’
‘可换个途径想想,他竟然还有时间完成新作品,无论如何,那个人……养着他的人对他都很不错吧。’
怀揣着如此想法,晶子稍微镇定了些。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福泽谕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与谢野晶子方向,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
她短靴的高跟一直在地上“哒哒哒哒哒”地点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晶子只要一焦虑,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好在刚才,终于平息了。
“啊,那个啊。”江户川乱步说,“晶子在看漫画。”
漫画?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是从她家逃走的流浪猫画的漫画。”
流浪猫画漫画?
福泽谕吉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拖拽着长长尾巴,披着打卷黑毛的猫猫用柔软的肉球在白纸上留下梅花印。
他的左半部眉毛抖了一下。
完蛋,有点可爱。
“啊,不过。”江户川乱步单手抵着脸颊,他边说话边往嘴里塞糖果,是葡萄味的软糖。
“他的处境可不太妙啊。”
与其说是告诉其他人,江户川乱步的呓语更是说给自己听的,除了他以为,谁又知道他从漫画中看到了什么,又得出什么结论?
江户川乱步说:“他现在,还挺可怜的。”
……
‘我推开了Lupin的大门。’
‘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只是觉得今天能看见安吾跟太宰而已,我还想喝一杯蒸馏酒。’
抱着以上想法,织田作之助推开了地下酒吧的门,果然,安吾跟太宰已经在了,太宰手上拿着一卷书,可能是漫画吧,或者杂志,周刊少年jump之类的。
他对那本书很不爱惜,它页脚卷边、伤痕累累,被他窝成了一个筒。
“啊,你来了,织田作。”
太宰精神百倍地招呼道。
“啊。”
织田作在他身边坐下,对老板说:“一杯蒸馏酒。”
“讷讷,织田作。”太宰凑上来,“我发现了一部很有意思的作品哦。”
“啊。”织田作说,“那真是太好了。”
安吾无语地说:“你已经展示无数次了。”
看见织田作望过来,坂口安吾说:“就是一篇漫画啊,漫画,你不知道,太宰非常喜欢,缠着我看,说读后感。”
“不是非常喜欢。”太宰打断道,“是很感兴趣而已。”
织田作问:“是怎样的漫画。”
太宰做出了思考的姿态道:“我想想。”
“有了,应该是很绝望的一部漫画吧。”
‘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太宰嘴角挂着笑容,是能让敌对组织成员在看见他时立刻丧失战斗意志的笑容。’
“漫画啊、文学啊,这种东西都是情感的载体吧。”
“嗯。”
他手舞足蹈地说:“我们常说人在极端苦难之后能够创造出优秀的作品,就是这个意思吧。”
织田作点头道:“我承认。”
“然后啊,苦难这种东西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从战争与死亡中感受到苦难,有的人活着就很痛苦。”
织田作想:‘那一瞬间,我确实产生了奇妙的想法,活着就很痛苦,他是在说自己吗,不,好像又不是,比起痛苦,太宰活着更多是无所谓而已。’
‘于是我问了。’
“太宰。”织田作说,“你那么痛恨那个作者吗?”
‘他的感慨、不爱惜、以及在说到绝望时眼角跳动的神经只能让我想到痛恨。’
“痛恨?”他笑着说,“不,不是那么激烈的情感。”
“只是看到他的画就恶心得想吐而已。”
静默——
打破静默的是坂口安吾。
“最近。”他斟酌着开口,“完成任务之后很少见到你,是有什么新的活动吗,太宰。”
“新活动?”他轻巧得说。
“啊,我只是回家而已。”
他看向织田作:“我要更正我过去的说法,你说得很对,织田作。”
“家里有个人等着,实在是太好了哟。”
……
港口黑手党办公室。
“爱丽丝酱。”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森鸥外以疑惑的、拖长的语调说,“最近太宰君的行动有些奇怪哦。”
“没有动不动就跑到敌人的地盘上闹得一团糟,也没有找我要高血压药低血压药混合,手段……啊,手段并没有变得怀柔,怎么说呢,好像整个人都镇静下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