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梣心事重重地站在她的旁边,不知在想什么?
等了大约两个刻钟,还是不见人。岑杙打了个哈欠,有些百无聊赖了。把李靖梣拉到身边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休息一下。李靖梣一开始不愿意坐,因为嗅到她的身上残留的那股石灰粉的味道。不过,参考了其他地方更加糟糕的坐卧环境,她决定放弃计较了,主要是站了那么久确实有点累了。
岑杙才不管那么多,待她一坐下,就把人当成大抱枕,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舒服地闭上了眼。
“……”
过了一会儿,李靖梣听她在耳边喃喃:“如果,我是说如果,咱们这趟见不到那位夫人,你会不会很失望?”
李靖梣神色暗淡了,回应一声“嗯”。
“有多失望?”
“我不知道。”她眉头紧锁,似乎不愿意考虑这个结果。
“噢,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失望了吧。”
她说一个“非常”歪一下脑袋,李靖梣的肩窝被她下巴拄着发痒,皱着眉头和她对视上,她的“非常”还没有念完,眼睛、眉毛十分夸张地配合做鬼脸。
皇太女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闷闷地抬手捏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制止她这个时刻的搞怪行为。熟料她的表情更夸张了,拼命地鼓动嘴皮子上的肌肉,险些从她的指间挣脱出去,李靖梣连忙又加了一指才勉强固定住。
岑杙眼睛飞快眨着,露出一双无辜的小眼神,嘴巴更像鸭子一样动啊动的,样子十分好笑。李靖梣看她腮帮鼓得像只金鱼,终于绷不住了,肩膀一抖就笑了出来。
岑杙很久没有听见她的笑声了,两只手乘胜追击,绕到她的蝴蝶谷处,去挠中间那块敏感地带。李靖梣被一挠一个准,猛地扭肩闪躲,笑得扑倒在她怀里,连连告饶:“别挠,痒~”
岑杙笑她:“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一点长进没有啊,还是这么怕痒。”李靖梣闻言刹那间收住了笑容,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抱着胳膊走到另一边,留给她一个愤然的背影。
岑杙意识到自己好像开了一个不太适宜的玩笑,有些悻悻然。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山道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岑杙扭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群扛着锄头镰刀的乡民,人数大约有二十来个,一起朝小木屋这边涌了过来。
先前抢马逃走的蓝巾少年俨然混在人群中间,极力跟领头的壮汉说些什么。快到木屋门前时,突然指着她们道:“八叔,就是这两个人!”
岑杙知他们来者不善,和李靖梣交换了眼色,决定先按兵不动。
等所有人都聚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冲她们吆喝:“你们把那几个小子弄哪儿去了?”“快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两人方明白原来这伙乡民以为她们绑架了那几个小孩子,所以兴师动众地前来抢回“人质”。
岑杙知道他们多半受了那蓝巾少年的蛊惑,好言跟他们解释并没有为难那几个孩子,但相较于这两个陌生的外地人,他们显然更愿意相信一个熟悉的孩童。尤其是那几个领头的彪形大汉,似乎认定她们绑架了那群孩子,把锄头高高举过头顶,威胁她们交人。
“还跟她们费什么话,这种奸商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先绑了她们再说!”
“对,把她们绑了去见官!”
“不能见官,你们忘了,那县太爷和她们是一伙的,送她们去见官,咱还有活路吗?她们肯定会报复的。”
李靖梣目光凌厉地穿过人群,射向场中那煽风点火的蓝巾少年身上,他眼中闪现出一抹得意之色,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那怎么办?”
人群顿时又惊惶又恐惧。
“大家先冷静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先让她们把孩子交出来再说。”一个稍年长的乡民说。
中间那位“八叔”走上前来跟岑杙对峙,“识相的赶紧把孩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左脸颧骨上有一条斜向里的疤痕,有小手指那般长,给人一种表面上很有威慑力的感觉。
岑杙冷笑道,“我已经说过了,那几个孩子不在我们手上。他们现在应该早已经下山了,你们如果现在走回去,说不定还能在路上碰见他们。”
“胡说,你明明把他们当人质绑起来了,怎么会放他们走呢!”
岑杙见那蓝巾少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轻蔑道:“小鬼,说话可是要讲真凭实据,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绑了他们?可有什么证据?”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她们把小刺猬、小虎头一个个都抓走了,还掐着小刺猬的脖子不让他说话,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蓝巾少年对众人绘声绘色地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