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在马背的包裹里了。”
“你的马我已经让人牵上来了,包裹都压在旁边的箱子里,你去拿来。”岑杙依言找寻,果然拿到了信封,交给李靖梣。
李靖梣揉揉眼睛,掌灯来看,见信封上是一排很秀气的小字,“蓝阙国女王遥寄玉瑞国皇太女殿下亲启”,用语很正式的样子,和她收到的蓝阙国书以及曾在岑杙压箱底的那些信封上看到的字迹一模一样,确实是出自樱柔的亲笔。
果断拆开信封。岑杙刚把头凑过来看,李靖梣就把信扣住了,“这是两国机密,你去一边呆着。”
岑杙撇了撇嘴,郁闷道:“谁稀罕看。”
待到她去了另一边,李靖梣才重新将信纸展开,信上第一排小字,赫然写着:“请勿令阿诤得见。”
第277章 蓝阙奇事(二)
如她所料,这封信和贡品完全无关。
樱柔在信中提到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说是岑杙在蓝阙国内曾被人下过“血情蛊”,这种“血情蛊”在蓝阙国是一种禁忌,一旦被人下上,中蛊之人会对下蛊之人产生强烈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是假的,但中蛊之人分辨不出,会误以为真。它有个致命缺陷,也是遭忌的原因,需要源源不断消耗中蛊人体内的血气以维系这种“情|爱”包装,最终导致的结果只能使中蛊人血气耗尽,“爱”也消亡。
这种血情蛊因为没有其他症状,一般很难被人发现。唯一一个比较明显的体征是,中了“血情蛊”的人会在颈后出现两个红点,一开始比针眼大不了多少,后来随着蛊毒加深,针眼会慢慢扩大。这是因为下蛊之人通常会以蛇来养蛊,然后趁人熟睡时放蛇在人颈后咬一口。蛇牙将血蛊注入人的体内,这“血情蛊”便是种下了。
而当蛊毒无法挽回时,针眼则会完全消失,这就意味着中蛊之人已经神仙难救。樱柔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捉到了一位“跟踪”岑杙的画师,在他的画上看到了岑杙颈后的两个小红点,产生了疑惑。加上当时岑杙频繁提到一个交往不深的人名,引起了樱柔的警觉。她悄悄按图索骥,果然在岑杙脖子里发现了那两个红点,当时红点已比画上扩大了一倍。她让大长老帮忙确认,果然就是令她担心的“血情蛊”。
樱柔当然非常震惊和愤怒,一般下这种蛊的人多为一些爱而不得的痴狂人,但这种痴狂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平常人为爱而痴,最多不过痛苦自身,而下蛊之人,为了满足个人私欲,宁愿把所爱之人推向万劫不复,用心不可谓不阴毒。
她没有告诉岑杙这件事,因为中了“血情蛊”的人,自己是无法摆脱这种蛊的,还会在知道真相后产生抵抗心里,而越是抵抗,越会遭到“血情蛊”反噬。还好岑杙当时中蛊不深,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樱柔密令大长老替她化去了体内大部分蛊毒,剩下一部分“亡蛊躯壳”仍残留在体内,会随着时间慢慢排出。可不必挂怀。
那个下蛊的人她也已经抓到了,已经做了秘密的处置。但因为这个人和蓝阙一个地方上的首领关系密切,是那个首领的秘密情人之一。那个首领在蓝阙势力颇大,和很多势力都有关联。她担心岑杙留在蓝阙会被那位首领报复,所以,不得不让她尽早离开蓝阙。也希望李靖梣能够约束岑杙,不要让她到蓝阙来。起码,在她彻底扫除那些势力之前,不要踏上蓝阙的国土,方为万全。
李靖梣读罢信,久久不能释怀。
岑杙实在忍不住好奇,问:“她信上说了什么?”
李靖梣古怪地瞅了她一眼,将信重读了一遍,确信并无遗漏,折起来,塞回信封。
重重吐了口气,“没什么,蓝阙这种鬼地方,以后最好不要再去了。”
岑杙听不太懂,不过她本来就不打算回去的,当下也没啥好说的。
李靖梣瞧她生气满满的样子,一点不像是中过蛊。又想到信上所说的,蛊虫虽然大部分被化去,仍有一部分“亡蛊躯壳”残存在她体内,她不知道这一部分究竟是多少?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死灰复燃?那“不必挂怀”的字样总不能令她彻底安心。只要一想到有人曾经试图用这种鬼蜮伎俩迷惑她的心窍,李靖梣就恨得牙痒痒。后悔让长公主那么早地退兵回来,应该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且这“血情蛊”的作用机理太刁毒,“越抵抗越反噬”的字眼就像诅咒似的,绕着她脑袋嗡嗡地转。气到她胃疼,又什么都不能说,怕岑杙知道后真的会抵抗。